“崩了?!”二黑浑身一震:“他们哪里来的枪啊?”
刘叔苦笑一声:“别说是抢了,就算是手榴弹土炮装甲车也有人做得出来!”
起先,大家也只是用棍棒石头互殴,后来发展到大刀,而如今,已经有不少储备对外的武器流入了各派手中。
如今的世道,恐怕比起七年前来,更加可怕。
刘叔捡起草丛里的衣服穿到身上,就着那衣服的衣襟擤了把鼻涕,继续说道:“二黑呀,你既然都已经走了,还回来干啥呢?这个世道乱了,你还回来干啥……”
二黑继续问道:“那村长呢?他不管吗?”
“哼,这世道,谁还管得着谁啊……村长?”刘叔冷笑两声:“三儿要是跑快点儿,没准儿还能遇上他呢!”
怎么会这样的?二黑一阵心悸,虽然二黑打从心底里不喜欢村长,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心中仍是有些难过。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道啊?!二黑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颤抖了,他用手死死地将它捂住,但却丝毫没有作用,心脏放佛要穿透胸腔跳出来一样。
忽然,他的眼前一亮,有人从树梢上面飞了下来,二黑忽然莫名地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宝瓶山上的传说……
听说,二十多年前的一天夜里,川军突然进攻宝瓶寨,那场战争整整持续了两天两夜都没有停歇过,直到第三天将近半夜的时候,宝瓶山上突然白光大作,整个山头都被那道白光照得雪亮。
那白光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伴随着那道白光出现的还有无数萤火虫一样的东西,亮晶晶的,白茫茫的,就像从天而降的雪一般,一落地就化开了。
但这不是雪,这东西不冷不热,不温不火,掷地无声,入尘即化。有人说,那是仙气。
更有人说,他们竟在仙气里看见了神仙。
除了身在战场上的人,没有人敢靠近宝瓶山。
“神仙……神仙啊……”叫喊声此起彼伏。
山下的人都被那道白光惊醒,纷纷对着宝瓶山的方向顶礼膜拜。每个人都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对着巍峨的山峰三跪九叩。
场面浩大,蔚为壮观。
人群里忽然有一个垂暮的老者尖声喊道:“我要吸仙气!我要吸仙气……”
这声喊叫一起,人群立刻便哄乱起来,所有的人都纷纷涌向山去。
就在这时,白光忽然一阵骤亮,随即便消失了。宝瓶山上恢复了黑暗,甚至比起白光出现之前更为黑暗。
后来听人说白光过后宝瓶山上的一干土匪全都消失了。锅子里的汤还在咕噜咕噜冒着气,竹节烧得噼啪作响,就连茅房里的臭味都还在四散弥漫,仿佛前一刻还有许多人在做着各自的事情,但是下一刻,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就连老人和小孩都不见了。
寨子里忽然涌起一种怪异的气氛。
于是在幸存下来的川军兵士里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那些冤死鬼的怨气已经惊动了天上的神仙,天兵下来结束了这场战争。
当然,不管是天兵还是恶鬼都一样,像王毛子这种“匪类”是不在乎这些虚名的。在他们的眼睛里,粮食远比名气来得重要。
王毛子和他的一干随众消失得干干净净,干净得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人们都说,王毛子杀孽太重,是被神仙给收走了。
自那以后再没有人敢上宝瓶山,宝瓶寨很快便荒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