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两重天一般的苏醒,陶叔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梦醒了,他还是在自己的家中。可眼前陌生的人群和高楼却提醒着他,昨晚的一切不是梦。他爬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脚,果真磨起了血泡,昨天晚上,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少路。
后来陶叔一打听,才知道这里是离自己家很远的一个小区,还是一个高端小区,听说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陶紫到这里找的人,到底是谁?
拿着别人资助的公交车费,陶叔筋疲力尽地回了家,他出去的匆忙,没有带钥匙,给他开门的是陶紫,他还没走进来,就听到了陶婶的哭声。
然后是血腥味,浓郁粘稠,就像迎面被人泼了一盆狗血,心底瞬间升起一种黏腻厌恶的感觉。
“老头子,可怎么办啊!”陶婶一下子扑了过来,明明哭得歇斯底里却不敢拉开嗓门,哭声被压在嗓子眼里,一抽一抽的,就像铁搓磨在泡沫上,听得让人牙酸。
“这是怎么了?”陶叔冲进屋子,脚下就是一个踉跄,腿软的根本就支撑不住身体,他使劲扶住餐桌才堪堪稳住身形,发花的双眼几乎不敢相信客厅中间的地面上真躺着一个人,一个年轻的女人。女人的胸口上都是血,淡粉色的真丝睡衣被染成了一片黑红色。女人苍白的四肢无力地摊在地面上,难道,已经死了吗?
陶紫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女人的身体就摆在她的脚底下,她轻轻地踢了一下那个女人说:“爸爸,你看,我们所有的痛苦都是从这个女人开始的,可实际上,这样黑心肝的人也是不堪一击,而且,特别难吃。”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乌黑乌黑的舌头像刚刚染了墨,唇色却很鲜艳,她的手指按在女人的胸口,食指无名指轻弹,仿佛翻飞在钢琴上的手指,只不过,弹得却是一曲黑色死亡之曲。
“桃子,你……”陶叔的身子抖成了一团,内心深处的悲凉伤心却更深重地攫住了他,他想起昨天半夜咬在她口中的生猪肉,再想想这个胸口一片黑紫的女人,他颤抖地伸手指向陶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要枪毙的事啊,这是要枪毙的事啊。”陶婶抽抽噎噎地嘟囔。
陶紫冷冷一笑说:“谁会知道?只不过,报应,会一个一个降临。”
陶叔和陶婶抱作一团,不知所措,他以为所有的噩梦都已经发生了,他没想到,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噩梦永无止境……
“叔叔,您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您又糊涂了,说些天马行空的故事?”正说得涕泗横流的陶叔突然被人打断,我一抬头,看到一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白皮肤,黑镜框眼镜,就像韩国那些单眼皮男生,干净温暖。他扶起了一直靠坐在墙上的陶叔,对着我报以苦笑:“自从叔叔的女儿……他的这里就有些……”他指了指脑袋,不再说话,扶着陶叔拿起陶紫的照片向巷口走去。
我点点头,只是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仿佛也有一种不一样的味道。可惜,我没有九姨太她们那些妖精的鼻子,我闻不出来,只是,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