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九章：海妖的统治

羽国是泉州东部的小国，紧临东海，西至金阙山。面积虽然不大，但近年来风调雨顺，十分的富庶。可惜如今海妖一族，联手章州道门，对泉州发起了猛攻。正一教和伏龙山自顾不暇，却是无法阻挡海妖占领周边的小国。

洪武原本还存有一丝侥幸，可当他飞临羽国上空，脸色便彻底阴沉了下来。

毗邻金阙山的玥城，原本是羽国镇压边疆的军事重地。然而此时，洪武自上空飞过，却看不到半个人影。城池之中，黄沙漫天，草木深深，显然已经荒废了许久。而且洪武以神念探查，发现方圆三十里内根本没有人烟，说不出的荒凉。

带着沉重的心情，洪武再次往东边飞去，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到达了羽国王都，汇城。在这里，洪武总算看到了人族百姓的踪迹。不过如今的汇城，完全没有了当年的繁华和生机。洪武降临在一座屋顶之上，放眼望去，人族百姓果然沦为了海妖的奴隶。

虽然夜幕已经落下，可汇城的大街小巷之中，到处都有戴着手铐、拖着脚链的人。每一支队伍前后，都跟着一头头满身鳞片，鱼头人身的怪物。甚至，有些海妖长得异常恐怖，根本看不出半点人族的模样。这些海妖，是最为原始，也是最为凶残的存在。几乎还保留着鱼类最原始的面貌，灵智低下，喜欢以人族为食。

一支支队伍，被海妖驱赶着，前往四面八方，建造着一座座奇形怪状的高塔。沿途若有人反抗，直接杀死或者活活吞掉，血腥到了极点。

“呼……连王宫都成了海妖的领地，看来羽国已经彻底沦陷了。除非正一教恢复元气，否则金阙山以东的土地，永无天日。”洪武隐藏在黑暗之中，脸色阴沉地叹息道。看着眼前的场景，洪武便明白，羽国百姓将过上怎样的日子。

在原地暗忖片刻，洪武转身朝码头的方向赶去。他没有动用法力御剑，而是以武功身法，在屋顶间跳跃。如今的汇成，到处都是海妖，如果使用法力或者神念，很有可能被一些高手感知，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三个时辰后，码头附近终于传来了噪杂的脚步声。洪武隐藏在黑暗的角落之中，缓缓睁开了双眼。这三个时辰，洪武一直在运转周天炼气。因为码头上，根本没有一个人影。而且连自己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也夷为了平地。很显然，所有人都出去干苦力，修建那些高塔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洪武只得选择在原地等待。如果海妖想长期奴役人族，必定会让他们回来休息。毕竟只要不是神仙，任何生灵的力量都是有限了。至于洪畴是否还在码头，洪武也没有任何把握。

“爹，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群畜生，我媳妇她，再也回不来了！”在人群的最前方，一个年纪在二十五岁上下的男子，在身旁之人的耳畔边小声嘀咕道。只见此人浓眉大眼，身材壮硕，但全身上下肮脏无比，显然是干了一天的苦活。这年轻人在说话之时一脸的悲愤，却只能紧握拳心，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大木，别说话。这些妖怪都是有法力的，万一被他们听见，所有人都要倒霉。”那中年汉子闻言，一对漆黑的眸子瞬间露出恐惧的光芒，连忙堵住了少年的嘴。

“齐老大，我们不能就这样忍气吞声。想当年，我们占据码头，手底下多少兄弟。就算在这汇城，那也是呼风唤雨，谁敢欺负我们？”

“没错，这些个鱼头畜生，每天奴役我们，吃的都是什么？这样的日子，我早就受够了。齐老大，我们反吧，就算死，也不做海妖的走狗！”

一时间，因为年轻人的一句嘀咕，所有工人都愤怒地大叫起来。这些人的双手，都布满了深深的老茧，皮肤被晒得黝黑无比。

“都他娘的给老子住口！”突然，齐老大怒吼一声，将所有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这些人，正是当年码头上的工人，曾与洪武朝夕相处。许多人的面孔容貌，洪武都还依稀记得。十年过去了，齐老大的头发已经微微发白，脸上也出现了许多的皱纹。

齐老大怒吼过后，愤怒的脸色一缓，突然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何尝不想过回以前的日子，我们虽然穷，虽然累，可活得舒坦！可惜，羽国的天已经变了。他们是海妖，是妖啊……不是什么**土匪，我们拿什么反？”

“大木，小月死了，老爹也很想报仇。可如今，就连羽王都被它们囚禁在宫中，还有谁能来救我们？兄弟们，大家都是共患难过来的，都忍了这么久，千万别做傻事！”

“哼，爹，这些话我们已经听了无数次了。忍忍忍，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你也说了，他们是海妖，大家早晚都会被这些畜生杀死。与其忍气吞声，天天被折磨，还不如现在就杀出去。拼死一个是一个，也叫他们看看，我们羽国人的骨气！”

齐大木激动的怒吼着，脖子上青筋暴跳。随后，他猛地转过身，对身后的两个年轻人道：“熊大，熊二，我们走。”

“好，大木哥，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都跟着你。”熊大、熊二闻言，顿时高举拳头，脸上露出了凶狠的神情。他们都是与洪武差不多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悍不畏死的时候。如今有齐大木带头，立刻就情绪激动，嚷嚷着要冲杀出去。

啪！

一道沉闷的响声，却是齐老大重重地扇了齐大木一个巴掌。力气之大，将齐大木扇得左摇右晃，脸颊瞬间变得红肿无比。

“走什么走，你这个不孝子，你要气死我吗！”齐大木颤抖地收回手掌，眼中泛着泪花道：“你娘死了，小月死了，我就剩你这么个不孝子。齐大木，你要是赶去，我立刻撞死在这里。”

“爹，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们不反抗，就没人敢反抗了。”齐大木怒吼一声，随即却是脸色萎靡，一屁股坐了下来。

“桀桀桀桀……你们这些奴隶，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居然还敢大呼小叫，找死吗？”就在这时，码头的入口处，响起了一阵喋喋怪笑声。随即，两头手持钢叉，满身鳞片的海妖走了进来。

其中一头海妖，眼中寒芒一闪，猛地提起钢叉，刺穿了身前之人的胸膛。只听到一声哀嚎，被钢叉刺穿的中年人全身抽搐，口中狂喷鲜血。挣扎片刻之后，两腿一蹬，死了！

“桀桀……桀桀，看到他的下场了吧？你们还敢吵闹，全部都要死！”

“李叔……爹，他们杀了李叔，他娘的，我跟你拼了！”齐大木见状，顿时怒吼连连，状若疯狂的从地上爬起，想要冲过去。齐老大见状，连忙将他拉住，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啊啊啊啊啊……放开我，你们这些畜生。杀我媳妇，杀我亲人。杀吧杀吧，有种把老子也杀了！”齐大木被齐老大死死拽住，声嘶力竭地吼道，已经是热泪盈眶了。这段时间，他看过无数血腥凶残的画面，一个又一个亲人被海妖杀害。他看够了、也忍够了。在这些海妖眼中，人族只是生杀予夺的蝼蚁，连一根草都不如。

“大木，别再说了，别再说了……”齐老大死死地搂住自己的儿子，望着前方刚刚死去的中年男人，泣不成声。此时的他，心中悲愤，眼眶欲裂，却只有紧紧守住自己的儿子。报仇？谁不想报仇，可他们没有反抗的力量。整个汇城都被海妖一族包围，齐老大非常清楚，就算杀死了眼前的两头妖怪，也冲不出去。

“桀桀桀桀……小子，你居然敢对我吼叫，死吧！”刚刚杀死李叔的那头海妖听见齐大木的怒吼，立刻将一对细小的眼珠望了过来，一张巨大的嘴巴犬牙交错，说不出的丑陋。只听见一阵怪笑，这头海妖提起钢叉，一阵清光弥漫，猛地朝齐大木掷了过来。

“不好，大木快走！”齐老大见状，顿时吓得魂飞天外。立刻上前一步，将齐大木挡在了身后。

“滚开！”陡然间，一声低喝在码头上空响起。随即一道黑影闪过，洪武猛地出现在那头海妖的身前，一拳轰出，紫色火焰弥漫，瞬间将这头海妖烧成了灰烬。

“炼气士，你是哪个门派的！”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另外一头海妖连连后退。洪武闻言，却是二话不说，袖袍挥出，一股法力携带着紫焰，同样将其瞬间焚杀。“唉……没有想到，如今的码头却是这番光景。齐大木，你比小时候要懂事多了。”洪武瞬间灭杀掉两头海妖，双手背负，凝望着码头之外的大海，不禁叹息道。海风拂面，吹得一袭黑衣猎猎作响。“炼气士？”齐老大看着洪武的背影，脸皮狂抖，随即大喜道：“多谢仙师相救，多谢仙师相救。大木，还不赶紧跪下。还有你们，大家都跪下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