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昨天小荷的二更)
岫烟自打单独会过迎春之后,就对贾家的几个小姐都死了心,从那时起万事都淡淡的,不说太过疏远,却也没太过亲近。迎春和她乳娘闹翻之后,也曾借着给岫烟送花表示过善意,如今大家见了面,也是姊妹兄弟一通乱叫,可究竟没有交付给谁真心。
此刻听黛玉这么说,岫烟便淡笑道:“三妹妹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不过亏得你们俩告诉我这番话,不然我以后还照过去的样子在三妹妹面前,倒显得我得意忘形,故意的落井下石。实在不成,就得劳烦宝姐姐去给我们做个和事老,免得将来大家见面尴尬。”
宝钗见邢大妹妹听了这席话并没过分紧张或是担心,便揣知其意:“三妹妹在家养病,不然我顺势给你们搭个线,大家把话说明白也好。”
林黛玉神情烦恼,闷声与她二人说:“终究还是宝玉惹的祸患,没了他在那儿煽风点火,三妹妹也不会误会,还有那个什么北静王,要说他整日闲赋在家也没什么,可偏我听人说,四王八公之中只这个北静王还得圣心,是个大忙人,可不该跟宝玉说这些没用的啊!难道......”
林黛玉慌忙看向岫烟:“不会是北静王对咱们家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黛玉倒是提醒了岫烟,她唯一一次和北静王家有牵连,还是那次在程家做客的时候见过北静王妃一面,对方面相和蔼,不是带煞气的人。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北静王应该不是个卑鄙的角色,那他们家从始至终盯着皇后殿,盯着邢家是什么用意?
北静王还借用贾宝玉的口往荣国府内宅传话,这就更叫人摸不清了。
林黛玉和薛宝钗二人见岫烟沉思的紧。也不敢出口打扰,二人跟着枯坐了许久,岫烟才暂且搁浅这种怀疑,只与薛宝钗道:“姐姐叫我上次帮你打听梅家的事。已经有了分晓。我想着,纵然这次见不着你,下回也必定是要与你说的。原来那梅翰林有个软肋被郡主捏着,郡主就是借此威胁梅家与她们结亲。如今太后落魄,郡主自顾不暇,梅翰林便想赶紧落实与薛家的亲事。”
薛宝钗十分不解:“难道梅家就不怕郡主事后翻脸?既然被捏住短,总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梅家。”
“这才是梅翰林的精明之处呢!据我的家下人回来报。梅翰林的这个软肋都源自于他的老师。梅翰林的老师曾经是金陵极富盛名的文士,乾元十八年的两榜进士,做了两三年的翰林院主事,一直不温不火,可辞官回乡教书之后,连教出了四位进士,一下子声名就放了出去,远近有钱有身份的人家都愿意把孩子送过去念书。这梅翰林家最开始就是如此。可谁承想......梅翰林的老师曾经科场舞弊的事儿被有心人查了出来,梅翰林作为他的弟子,也被怀疑参与其中。”
梅翰林的老师自己在科场上不得志。就想学璧山书院的白先生,也成为一代名师,便偷偷暗中运作,想叫他那几个弟子都在春闱中一举夺名。
梅翰林便是其中受益人之一。
当时他们几个师兄弟都不是一甲前三,就算侥幸都过了,大家也只不过是羡慕,说梅翰林的老师厉害,并没往歪处想。
可后来,随着梅翰林的师兄官职越做越大,偏他们师兄弟几个自打进了官场之后都没往来。这可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
郡主就是凭借这一点怀疑,一步一步翻出了当年的隐晦事件。
岫烟说到这里,似笑非笑的看着黛玉:“你可知道梅翰林那师兄是谁?”
黛玉怔了怔,继而笑道:“姐姐又难为我了,我一个闺中女子,哪里知道庙堂中的事儿?姐姐说他官职甚高。想来也不是个等闲之辈!”
岫烟已然冷笑:“非但不是等闲之辈,而且你我都知道的很!”
黛玉和宝钗见岫烟说这话的时候不免咬牙切齿,心中满腔怒意的模样,不由更加好奇。
“梅翰林的师兄就是如今两江总督顾培生!”
黛玉惊的站起身:“竟然是他!”
薛宝钗见这姐俩一个甚怒,一个甚惊,忙问是什么道理。黛玉便将当年在乡下救人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宝钗。
宝钗听完怔怔了半晌,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世间果然有这种恩将仇报的大恶之徒。我也听说过顾家的名声,说是当年皇帝还不显山露水的时候,顾培生就在潜邸里邀得了宠信。甄家来荣国府和二太太说话的时候,我曾听妈提起过几次,甄家对顾培生可没什么好脸色。原来梅翰林与他还有旧。”
岫烟冷笑道:“要不是顾培生太过高调,而梅翰林太过低调,大约也没人发现这之间的小细节。郡主不敢动顾培生这个皇帝宠臣,就想叫梅家惹点麻烦。如今郡主落难,只怕梅家为了赶紧摆脱这种尴尬境地,是准备要为他家小儿子尽快定下婚事的。”
薛宝钗苦恼至极:“订婚的是宝琴宝贵人,如今她进宫,怎么也不该打主意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