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了让孝宗继位,宋濂没少帮他铲除政敌,福王兄弟俩也在其中,昌王更是因为宋濂的设计失去了圣心,在流放途中客死异乡。又重重许诺,等翰宝轩进了新货,必定先送到府上去验看。岫烟本不想理会这些。可忽然想起楼下还有个麻烦,便笑问:“店家好兴隆的买卖,听楼下刚刚的喝彩声,莫非宝号日日都能有此佳句?”
“还真叫姑娘猜中了,从年后开始,一直能延续到秋闱,及至来年年后。那全国三万学子汇集京城,不就为了拔头筹嘛!可人人都不是傻子,要等到那会儿想要扬名,除非上了一甲的大榜。不然,天王老子也不认识呦!那句老话不是说的好嘛,人才济济,我们翰宝轩也不过给大家个展示的机会。我们东家手笔越大,来的人越多。这生意嘛......哈哈,自然而然也就越好。”
岫烟笑道:“你们东家确实好头脑,不过我却有个疑问想请教请教贵宝号。既然是斗诗。总该有个题目?或是四言,或是七言,或限韵,或约题,总要提前有个章程!”
管事越发恭敬道:“姑娘说的极是,我们东家在楼下设了个匣子,里面自有大家公认的好题,更摆有韵牌匣子,任人现场抽取,最公平不过。今儿楼下连连博得喝彩的便是两江总督顾大人家的二公子。非但文采斐然,而且谦虚向学,来京城也不过半月的功夫,就成了各大侯府的左上宾。人都说,今年秋闱头名解元非他莫属。”
一语未了,楼下又传来阵阵齐喝。管事知道,这定是又出了好句,便欠身出去打探消息。他一走,岫烟便扬手招来美樱:“京城里有人专做打探消息的营生,不管花多少银子,先弄明白这次跟着顾二郎来的都是什么人!我看顾培生这次是有备而来,肯定花了大心思,将他身边那几个得力的师爷都派了来。要动顾二郎,得先从小人物入手。”
美樱忙点头。不大会儿,正德几乎是兴奋的挤进了大门,一张小嘴穿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往外吐着,竟有点语无伦次。岫烟听了半晌才弄明白个大概,不敢置信的看着立在门口的宋晨:“尚书大人真要亲自带正德去拜师?”
宋晨无奈的点点头,“忽然就转了脾气,连我这个亲儿子也没弄明白父亲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他既然应承了,就绝不会反悔,这是父亲的原则。时间赶了些,你晚上嘱咐正德多看看袁氏三子的文风,父亲猜,白先生多半要问这个。”
岫烟赶紧记了下来,这就好比升学考试,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知道了白先生的喜好憎恶,避着答题总没错。宋尚书显然没有让邢家跟着的意思,临走前也没打算见邢岫烟,只告诉宋晨,明早亲自去凤尾胡同接邢正德。
当晚邢忠回家,夫妻俩才知道这件大事,全是哭笑不得,闺女这招棋下的也太险了些,万一宋尚书携带私怨趁机报复怎么办!卢氏倒是好奇,女儿跟她一样整日呆在家里,哪儿来的机会和宋家人接触呢?
当然,这话没敢和丈夫说,可私下里,卢氏悄悄地留心起女儿每日的行为。
一家子学识最高的当属黛玉无疑,这丫头热情高涨的拉着正德开始一篇一篇的通读袁家三子的时文。不图背下来,至少先弄个眼熟!
小厨房里大补的汤水一会儿一送,唯恐少爷的小身板撑不住。
岫烟见那小姐弟俩读的认真,便悄悄退出了书房,提了灯笼径直来找父母。恰好邢忠正与卢氏说这事儿,岫烟也不啰嗦,将事情略带几分保留的告诉了邢忠。
“你这孩子,我说戚大少怎么口口声声说是你害了他,原来当日将他弄进顺天府的还是你!”
卢氏见丈夫略带埋怨,忙为女儿撑腰:“你这个老糊涂,咱们闺女要不是手快先收拾了他,肯定要吃亏。按照我的意思,当时岫烟该告诉我,趁着夜色没人知道,就该斩断这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