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那么晚在医院。”

“……”楚佳阳沉默了一会，“不是我，可是，我也快疯了，很多事情压在我的心里，我都不知道跟谁说……”

“很难受吗？对，很难受吧！堆积在心里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倾诉……”

“嗯，很难受，”楚佳阳叹了口气，“我现在才发现，我交的那些酒肉朋友谁也不会静下心来跟我说说话的，他们整天忙的，不过是吃喝玩乐，K歌泡妞……真的，尹小深，我说真的，有时间一定过来看看我，就是听我说说话，也好！”

“嗯……如果我说，我现在有时间呢？”

“现在？”楚佳阳明显吃了一惊，“那更好啊，就是大晚上的，你过来不方便吧。”

“方便的，”尹小深爬起身，“楚佳阳，我也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说说话的。”她顿了一下，“你等着我，我这就过去。”不待楚佳阳再说些什么，尹小深已经快速地挂掉了电话，这

个夜晚，比忧伤更忧伤的伤痛，她害怕自己独自一个人呆在这个冰冷的屋子里去面对，她会不停地想，不停地想，不停地流泪，她，需要楚佳阳还是楚佳阳需要她，都没有什么必要去想清楚了。

夜里还是很冷，街道上起风了，掀起了很多没有沥青地面泥土小巷里的风沙，那风沙瞬间就钻到人到眼睛里，让人忍不住流泪。尹小深使劲擦了擦眼睛，紧了紧身上的大衣，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怎么了姑娘？”出租车司机是个热心肠。

“啊，没，没什么。”尹小深看出租车司机一直盯着她的眼睛，“风，风太大了，眯眼睛了。”

“哦，”出租车司机见她不愿意说就没再问下去。

尹小深住的地方离市立医院很近，不到十分钟，出租车就停在了市立医院的门口。尹小深下了车，顶着风走进市立医院的大院，向门诊楼走去。

隔着几十步，尹小深就看见了那个在门口踱来踱去的男人。

那人弓着背，躲在门灯的阴影里不断地走动，凌乱的黑发明显长长了，却被主人忽视地杂乱地披散在头上，他的指间夹着一只烟，每当他抬手抽烟的时候，暗红色的烟头明灭地闪烁，映亮了他一小块脸颊，暗红苍白，却清晰颓废。他不再穿的笔挺而优雅，一身休闲运动服套在他瘦削的身子上，看上去松松垮垮有些邋遢，而这个一贯形象俊雅的人却似乎根本都没有察觉。

“楚佳阳？”尹小深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看到面前的男人应声抬起了头，他英俊的脸庞上布满了胡茬，好像多少天都没有理了，一对深深的黑眼窝，那眸子似乎都失了光彩。

“楚佳阳？”这真的是楚佳阳吗？

“来了？”楚佳阳疲惫地笑了一下，似乎瞬间就明白了尹小深脸上的惊诧，“没什么，一会跟你说。”他掉头向医院里面走去，一边回头看尹小深，却见那个裹在厚厚大衣里的小脸苍白地有些发青，一双眸子有着微微的红肿，那眸子里暗黑色的瞳仁都似浸着忧伤的水光，让人不忍直视。“你怎么……”

“一会跟你说。”

尹小深用了楚佳阳的话，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但那笑却只抵达嘴角，没至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