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路兰谈得怎么样?”罗瑞点了一支烟,问。
“她说她会帮我们扫那几个贱人出车间,还承诺说下次晋升一定会好好帮我们。我现在啊,都不再相信她的话了。”
“是啊,被骗过一次后,有谁还会愿意听她的鬼话。谢裴。”
“嗯?怎么了?”我看着一脸认真的罗瑞。
“可能你在心里,觉得路兰把你当狗看,要我看来,没有那么严重。你不知道,她这几天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想应该是为了你这事。那么多天了,我今晚才见她笑了。”
“她本来就很少笑。”我说。
“她挺关心你的,无论是有没有踢过你这事儿。真的。”
“也许吧。”
路兰答应我将小眼睛踢出车间的事儿,迟迟没有做到,我也对她失去了信任,就没太指望她会帮我办了那事儿。
小眼睛被我打得进医院后出来,自然收敛了许多,只不过我们都懂,他必然会报复,何时而已。不怕贼上门,就怕贼牵挂。我就不知道他想何时干我,想如何干我,又怕他们转而对罗瑞下手,这么担惊受怕,真是一点也不爽。
偶尔和小眼睛几个同一班,两边人都特看对方不爽,小眼睛在车间里是老大级别的人物,一心想要统治了这个车间。别看当老大不能怎么样,当然不能和古惑仔里边的陈浩南当了铜锣湾的老大可以比,可如果在车间里有人跟随你,那么你干什么工作都很顺心轻松。比如你在车间干活出了错,也会有人替你消了,迟到早退哪怕不来上班,只要不给上边查到,照样有人替你瞒天过海。
在生产线暂时停歇的时候,我和罗瑞叼了根烟,靠着墙壁坐着,高昂着头看着小眼睛那一撮人,他们也在看我们,不时的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时候开始大决战呢?”我问罗瑞道。
罗瑞不屑道:“我们怕他们干啥!?他们也不就是我们车间几个家伙,我们人比他们多!”
“话虽这样说,可这几个贱人可喜欢以多压少了!咱不怕明的来啊,可如果他们玩阴险的呢?”我说道。”总不能每次给他们先围殴了咱,咱再报仇吧,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不受伤害。”
“你跟组长说组长都不帮我们,我们还有什么办法,既然如此,我看干脆我们纠集咱们的人马,先干怕了他们再说!”罗瑞狠狠说道。
“先不急。”
“不急?难道你还真的去指望路兰帮咱呢?”罗瑞扔掉烟头问。
罗瑞没大声喊这句话之前,我就感觉不对劲了,所有员工都在好好的埋头干活。蹲着的我抬起头来,路兰绷着脸看着我和罗瑞。
我急忙丢掉烟头,两人速回岗位上。路兰满面怒火看着地上的烟头,车间里是不许抽烟的。
路兰捡起烟头,走到我面前,拿着还没熄掉的烟头放在我眼前:“你要是偶尔犯些迟到之类小错,我也能放你一马,你竟然在车间里抽烟!车间里那么多易燃的物品,你就不怕死吗!?给我到我办公室里来!”
和路兰打交道了那么久,我早就已经皮厚了,就不怕她如何整我,跟了她去了。
路兰二话不说,直接在表格上给我扣工资。这次也太不给情面了,我知道规章制度明令禁止在车间抽烟,不过也真不会像路兰说的那样失火什么的,全是冷冰冰的机器和地板,哪有那么容易失火。
“怎么了?不求我了?”她把笔一放,问道。
“有用吗?”我看着她。
“没用。”
“哦。”我淡淡回答。“可以走了吧?”
“还没可以。”
路兰看着电脑上的生产报表,对我说道:“你们产线,也就是你和罗瑞的那条产线,良率是整个车间最差的!为什么?再这样下去,我可不会再继续打算睁只眼闭只眼!”
既然路兰早就知道我们产线良率差,为什么现在才来问我,为什么不问记录员,我们每天的数据都是我提供给记录员和两个副组长的,干嘛不去问他们几个?
“路组长,这能怪我们产线么?我们产线不知为何这段日子的来料有问题的特别多,有很多来料都是已经有刮痕,变形,损坏了的,当然会导致我们产线总的良率下降,要只按比例来算,我们产线和别的产线不相上下,甚至可以说比别的产线还好。”我不满的看着路兰说道。
“哟,整天喝酒抽烟打架泡妞不务正业的你,还挺明白的嘛。”路组长有点惊讶道。
当坏蛋就是有一个明显好处,好人人说一千句好话都可能没人注意,而不务正业的坏蛋只要说上一句,就有人会肃然起敬:哇,想不到这家伙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咋不明白呢?每天我们车间的数据,无论哪条产线,我都会观察的,放心吧路组长,我们产线是不会输给其他产线的!你若是看一下比较一下,就知道我们产线向来都是我们车间最好的!”我掏出烟叼着,翘起二郎腿。
“是吗?”她冷笑一声,动了鼠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