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直说了吧。”他看向灰发青年老友与其黑发少年弟子，“信上我没有明说的，希望你们去找出来的‘危险人物’，就是传说中的‘吸血鬼’。”

明亮的阳光从位置稍高的窗口照射进来，交叉在三人的头顶之上，发亮的尘埃在光柱中游荡，略带书籍霉味的空气在空间里弥漫，围绕整个房间的密集图书透着神秘的气息……整个房间的氛围，都随着邦古口中那个名词的出现，而有了微妙深刻的变化。

“吸血鬼……”泰德饮了口咖啡，神情平静，“在这个国家有着久远的传说，历史上也出现过一些所谓的‘实例’，但没有一个切切实实地站得住脚。”

“没错，吸血鬼……这算是我们古尔塔丹联邦独特的古老民俗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流传，时不时就有类似的事件发生，但是没有一例到最后证明是真实的。”邦古叹道，“事实证明至今为止那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比起吸血鬼本身，这种传说为什么能在这个国家流传这么久，更值得让人在意。”

林恩沉默聆听，至此稍微举起手。

“我可以问一下，‘吸血鬼’到底是什么吗？”

两人所说的词汇含义在他理解来就是“吸血鬼”，但他不能确定这是否跟他所认为的是同一样事物，所以要确认一下其定义。

“吸血鬼是古尔塔丹发源的传说中的一种生物，有着人的形态，样貌为俊美的男女，以吸食人类的血液为生，并能够转化人类为它们的同类，弱点是害怕阳光。而只要不是受到过大的外来伤害，或者无法吸食血液，被阳光长时间照射，就拥有强悍的生命力，能够永远地活下去。”

泰德说明道，尤其在“永远”两个字上特别强调了一下。

“嗯，如你的导师所说……所谓吸血鬼这种东西，大部分特征都没什么好在意的，唯独‘永生’这个特征，是区别于其他所有生物的特殊点。”邦古附加道。

“一种号称能够‘永生’的类人生物……”林恩喃喃确认道，“相当有吸引力的存在呢。”

“是的，许多人认为这就是关于它的传说能够在古尔塔丹一直流传的原因……永生属性，其魅力，吸引力，无疑是极其巨大的。”邦古叹道。

“但这也是它最荒诞的地方，很显然。”泰德皱眉道，“永生是知性生命体不可能拥有的属性，至少在我认为是这样。”

“去照照镜子，泰德，你跟我同龄，但样子年轻得可以去娶小姑娘。这样的你，说‘永生’是不可能的，实在少了些说服力。”邦古看了一眼老友的脸庞。

“你知道我有的也只是样貌。或者说正因如此，我才比其他人更深刻地认识到，永生是多么荒诞的一种幻想。”泰德看向对方。

“但无法证明它真的是幻想。”

“也没有证明说它是事实。”

两人貌似平静地对视，视线之中隐隐蕴含着什么。

林恩沉默。

他看出两人之间的这种分歧，应该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

“用不着在我的弟子面前重复没有意义的争论。”泰德叹了口气，眼神微微闪烁，“我以为你是感觉事态严重才那么急迫地叫我过来，但看样子，你其实是想要向我证明什么？”

邦古微笑起来，摇了摇头。

“我不至于这么做，老朋友。我叫你过来，确实是需要你们的帮助，但我不否认急迫的一半是为了求知。”

“是吗……继续说下去吧。”

“事件最初发生在三个月前。”邦古收敛笑意，表情严肃。

“王城三大魔法学院之一的加尔斯洛学院，有一个男生被发现死在学院的一条道路中央，尸检指出他全身的血液消失了一半，浑身上下仅有颈部有着唯一的伤口，像是某种动物以利齿咬伤的。”

“治安队进行了调查，但花费了一个月时间，案件没有任何进展，这时第二次事件发生了，同样是一个男生，死在他所住宿舍的楼顶天台边缘，尸检结果与前一名死者一模一样。”

“两名死者除了都是男生并且年龄是十五六岁外，没有明显的共同点，治安队以精锐成员组成专案小组持续调查，都没能得出进展。或者说，所有他们查到的东西，所以为抓到的线索，都很快被证明是无用的。”

“时间又过了一个月，出现了第三个受害者，死状与前两者相同。而再过一个月，也就是两天前，第四名受害者如期出现。”

邦古停顿了一下。

“如果不是治安队和院方联合封锁了案情，那么现在王城肯定已经充斥了各种传闻。但事情再怎么隐瞒也是有限度的，现在加尔斯洛学院已经人心惶惶，并且开始有消息流传出来。”

“案件发生后一个月，也就是第二名死者出现时，治安队找到了我，请求我基于对吸血鬼传说的研究知识来帮忙调查，我答应了。然而，我没能提供多少帮助，以至于案情发展至今。”

“最终我判断，单凭王城内部的人们，想要查清楚这案子是不太可能的了，所以才想到了你，泰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