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战火很快蔓延并且升级,然后就是又一场酒后干架爆发了。
杯子、酒瓶、菜碟、椅子、桌子、靴子……随着双方的辱骂在酒馆里飞舞,吼叫声和殴打声不绝于耳。
这种已经有所预料的节目,林恩应付得很自然。
把吵架的对手以及更多的卷进来的醉汉统统放倒后,他领着醉醺醺的莫魁克等人离开酒馆,将他们送上龙车,然后自己一个人往酒店走回去。
他想散散步醒醒酒……虽然本来就没喝醉,但脸颊有些发热,被风吹一下会清醒一些。
“林恩?”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扭头一看,果然是塞茜尔。
那天的怪事后,塞茜尔没有体现出什么异常,让暗暗关注她的林恩有所放心,不过仍然存有疑虑。
“你……喝酒了?”
“嗯,刚刚和队长他们喝了一顿,庆祝进入淘汰赛。”林恩微笑。
“看起来……喝了很多呢,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没怎么醉,就这样稍微走走。”
“哦……那我和你一起……散一下步,行吗?”塞茜尔柔声问道,脸庞透出一丝紧张。
林恩笑了笑。
“当然可以,女士。”
于是两人走在了一起,沿着道路慢慢行走。
塞茜尔望着来往的人流,不时窥探身边少年一眼,想自己和他同行的样子,在他人看来像不像一对情侣呢?
大概不像吧。她自嘲地否定。
这段时间,他们相处得很好,但也只是这样了,作为朋友已经足够,但要更进一步的话,则根本没有空间。
比赛已经到了淘汰赛阶段,也就是说赛程没剩下多少了,她与他相处的时间已经快要到终点,尚未传达出去的心意……要不要现在传达呢?
塞茜尔一想到,就禁不住紧张。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选择放弃。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她这么判断。
做出决定后,她又下意识偷偷看他的脸,却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差点吓得叫出声来。
林恩微笑。
这少女的心思已经很明显,她的种种表现看在他眼里,觉得真是太可爱。
可惜,他无法对她这份感情给予回应。
但是,至少可以……
“塞茜尔,谢谢你。”
“呃?”
“谢谢你让我能够参加比赛。”林恩微笑道,“虽然已经说过,但我想要再感谢一次,因为这段经历是如此愉快,让我留下了一辈子的美好回忆。”
一辈子……塞茜尔的心咚咚地震荡起来,眼睛也有些湿润的感觉。他说一辈子……也就是说一生一世,都会记得这段日子,记得她这个女孩。
她这个异国的,普通的乡下女孩,能够在他——一个子爵大人,受到一国王族眷顾的优秀人物的心里,一生都占有一席之地,哪怕只是很小的一席之地,那也足够了,不是吗?
“我不知道这次回国后,还会不会再到这个国家,这座城市来,但我不会忘记你的,只要我再来,就一定会找你。”林恩继续微笑说道,“也希望你不要忘了我,一个异国的友人。”
塞茜尔闻言,有种想要哭出来的冲动。
“我……我不会忘记的。”她忍耐住流泪的感觉,眨了眨眼睛,绽放优美的笑颜,“我不会忘记你的,一生都不会忘记……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我很快乐。”
她以近乎颤抖的声音说出后半句时,几乎就等于是在告白了。
然而林恩只能垂下目光,对此无视。
但他记住了这一刻,记住了这个一脸想要流泪却又努力忍住,装出平静模样的少女。
接下来还谈了什么,塞茜尔后来回想,没有什么记忆。
她只记住了林恩那几句话,记住了黑发少年当时那温柔的微笑表情,而那就足以让她感到满足与温暖。
第二天就是淘汰赛了。
这意味着她与他剩余的相处时间,对她而言有生以来第一段,最为单纯的恋情,已然步入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