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沉默。

“你是很优秀的人才，林恩，我想要你这种人才来接任我，来帮助我们的事业。这可是拯救所有迷途世人的大业，世界上没有比这更伟大更神圣的事情了。”凯罗亚眼中闪烁起一丝光芒。

“把人变成猴子算是事业？”

“那只是实现大业的手段而已，我们的根本目的是引导迷途世人皈依真神，得到心灵的安宁，获得永世和平安康的生活。”司教以仿佛布教一样的口吻说道。

“林恩，你眼中的世界是怎样的呢？身为私生子，从小备受歧视和欺压的你，肯定了解这世间存在这很多的丑陋和罪恶，而那些其实全都是世人心灵的不安定导致。”

“因为害怕一无所有而贪婪，因为担心落于人后而追逐，因为畏惧得不到承认而傲慢……所有一切丑陋以及因此导致的罪恶，都是心灵的不足所致。”

“只有在心灵上皈依真神，以真神为绝对的信仰，才能补足心灵的不安，从而消灭丑陋和罪恶。而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我们才想要重现久远时代大灾难的末日，让人们在恐怖中惊醒，意识到自身的脆弱而寻求真神。”

凯罗亚越是述说，目光越是狂热起来。看得出他对自己所说的话语深信不疑。

林恩仍然漠然。

狂信徒……这种人无论在哪个世界哪个时代都是很麻烦的敌人。尤其为了信仰而制造恐怖的所谓恐怖主义分子，更是人类这种群体能够生长出的最畸形丑陋的毒瘤之一。

在心里，他已经把眼前老人的威胁程度调得很高，只要可能，一定要将之消灭掉。

而现在，还有要问清楚的事情。

“久远大灾难是什么？”

“那是已经被愚昧世人所遗忘的，非常古老的历史。无数年前，永辰大陆上出现了人猿，这种由人类变成，毫无理智只有纯粹**的存在，是真神对于人类的惩罚。丑陋罪恶的人类被自身化身的丑恶怪物吞噬，一度陷入了绝境。”

“在最后时刻，人类终于在丑恶化身带来的恐怖之下醒悟，对真神献上虔诚的祈祷，终于让真神降下了救世主，于是人类才得到了救赎。”

“之后很长时间，皈依真神的人们在教会的引导之下，过着和睦美好的生活，直至人们遗忘了历史，再一次产生丑陋，犯下推翻真神教会的巨大罪恶。”

听了这番述说，曾经在塔里翻看各种藏书的林恩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段历史内容。讲述的是大概发生在三千年前的反宗教战争，永辰大陆的人们用了长达数百年的时间，来推翻一直以来权倾大陆的腐朽教会。

那应该就是凯罗亚口中的真神教会了。

真神教会是古代屹立无比长久时间的庞然大物，与最近百年才在部分国家和地区缓慢普及的天神教会有着天壤之别。这个狂信徒老人不是天神教会的信徒，而是旧真神教会的复辟者。

“加入我们吧，林恩，你的才能在我们这里会得到最大的发挥，你将成为引导迷途世人的存在，来纠正那些你所憎恨的，像你父亲和家族一样的丑陋罪恶的存在。”老人诚恳地邀请道。

林恩对上那双眼睛，从狂热的表面下，看到的是充满了权利欲的灵魂。

“类似的话语，我好像不久前就听说过。你和那个家伙一样，认为我这种出身的小子必定心里充满着阴暗，只要有机会就要往上爬，报复社会什么的。”他忽然笑了笑。

“我不否认，我确实很阴暗，但我知道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以及该怎么做才能得到。你们给出的选择，通向的都是无法获得的死路。”

“所以，我拒绝。”

窗外又一道雷电劈落，强烈的紫光一瞬间映照在老人的脸庞上，显得极为阴冷。

“孩子，你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世上能有什么，比引导迷途世人还要有意义？”

“我要的，你们永远不可能懂。世上任何事情都比你所谓的引导要有意义，哪怕是路边的野狗放了个屁。”林恩深刻地冷笑道，“你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世间一切，但其实有这种观念的是什么都看不到的蠢货。”

凯罗亚终于缓缓收敛了笑容。

“我甚至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了，林恩，你只是在胡言乱语而已。”

“你终于明白我从刚才到现在对你的感想了，很好。”

两人隔桌对峙，氛围紧张得攀升到了。

“你无法理解我述说的事业，很可惜，真的很可惜，像你这样的天才很难得……可惜，我无法引导你，这是我的过错。”凯罗亚流露惋惜的表情，摇了摇头。

“我不用引导，世人也都不用你所谓的引导。倒是我想反问一句，你们想着所谓引导世人，那么谁来引导你们呢？”林恩淡淡说道。

“当然是真神，我们在真神的引领下，引导世人！”

“真神是个什么玩意儿？我现在就说他是个狗屁，他有种出现砍死我吗？”林恩冷笑一声，笑得极为刻骨。

先前宣扬不会愤怒的凯罗亚，终于露出了扭曲怒色。

“林恩，你罪无可恕！”说着，他悍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