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流云不是本地原装货,压根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听了鱼娘话中有话,脸色不太好看。“你是说,我硬赖在九哥身上喽!”
“看你说的!谁不喜欢少年郎,谁喜欢和一个能当自己爹的人在一起?不过妹子你可想好喽!龙王祭,你就是那祭品,万一……”鱼娘语气一顿,买了个关子,“别到时候俏郎君嫁不成,反倒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还不如你跟了水生,让九哥取消龙王祭。”
流云怒极反笑,跟这个女人生什么气呀!老头子说过,只有能威胁自己的人,才有让她生气的本钱,其余的都是蝼蚁,实在看不惯杀了就是。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来这个世界三年,她更是脱离了文明世界,越来越嗜杀,要不是有那二十年的生活习惯,她怀疑她会长成一个嗜血的魔头。
流云优雅的端起水杯喝了口水,“你喜欢九哥自己跟他说,别在我这里磨叽。还有!”流云眉毛一皱,眼神犀利的看着鱼娘,“不要再让我听到让我跟着水生的话,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轻轻地把水杯放在石桌上,水杯“啪”的一声碎成两半。
鱼娘抿着嘴唇,看着流云,转身离开了小院。
鱼娘走后,流云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心中叫嚣着去找九哥,有些话,她想问清楚。但是看看天色,时间实在是太晚了。
清晨收了功,身上出了一层细汗,这几年无论刮风下雨,除了在海上逃命的时候,流云天天都会练功。把自己收拾爽利,一个多时辰就已经过去,天已经大亮。用叶子把果子重新包好,透过叶子闻着果香,流云似乎闻到了幸福,这一刻她只想快点见到九哥,她有好多话要问他。
出了门,左拐,屋子后面有一条上山的小径,小径周围长满了低矮的树木,小径尽头突兀的屹立着一个山崖,山崖上面光秃秃的,山崖右面有一个山洞,平时九哥就住在那里。
“她有什么好?你宁愿拿命去赌,也不愿意带我离开?”
流云脚步一顿,好熟悉的声音,是昨晚的鱼娘。好奇心乍起,身形微错,悄无声息的来到两人前方不远处的树上,树叶茂密,正好可以挡住她的身影。却不耽误她从缝隙里看戏。
“我早告诉过你,我的事不用你管,再说,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帮你离开这里,你在村中帮我提供便利。”九哥不同于平时的嬉闹,眼中隐隐闪过不耐。“我答应过你带你离开就一定会带你离开,离开之后,你我陌路各不相干。”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我哪点不比她好?”鱼娘语气有些尖戾,又变的有些“我不要别的,也不同她争抢,只要跟在你身边,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
“你哪点也比不上她?”九哥说的很直白。“你在侮辱她的骄傲,她要的很单纯,也很纯粹,若是她爱的人有了外心,她一定会离开。”
他知道,他竟然如此了解自己。流云扶着树枝的手微微颤抖。
鱼娘脸色一白,试探着问道“你真的准备在龙王祭后娶她?”鱼娘仔细的看着九哥的眼睛,可是这一刻又很害怕听到他的答案。
流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又激动又兴奋,没想到一出门就让她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完全不用她再厚着脸皮开口了。
“不会。”我会耐心的等她及笄,三媒六聘上门求娶。
流云心一沉,眼泪立刻涌了上来。
鱼娘心中一喜,见九哥还要再说什么,忙出声打断,“我知道了。你去准备准备,我爹让我告诉你一切都准备好了,明天举行龙王祭。”说完转身逃似的跑了出去,只要他不娶,她就有希望。
九哥皱了皱眉,走到流云所在的树下。“你还不下来。”
流云抹着眼泪,心疲惫的一动也不想动,虽是自己一厢情愿,得不到回应,还是很伤心。
她本来想若无其事的笑着打个招呼,她尽量的睁大眼睛,奈何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忽然之间想把自己藏起里,让她当一只鸵鸟,只要一会,好好的梳理自己的感情,不带前面白活的九年,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动心,对着这么一个比她小的男人,还被人拒绝,流云觉得自己没有想象中潇洒,做不来强笑颜欢的样子。
没有那熟悉的笑声,九哥伸手想去拉开遮住视线的树枝。
一阵大风刮过,枝叶摇晃,树上掉下一枚野果,飘落几滴水滴。
流云知道九哥住的山洞里有一坛酒,风在耳边刮过,流云在树枝缝隙中穿行,身后留下一串残影。酒,她现在只想喝酒,找个地方放纵的喝上一回。
九哥敛起微笑,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看着野果,手指在脸上划过,水滴流到指尖,放在嘴里,微微的苦涩。
九哥抿着嘴角,眼神深处有不知名的情绪在翻涌。捡起野果,咬了一口,甜味溢满口腔,像她的人,明媚的照进他的生活。这是他要抓住的不是吗?敏感得他觉出她的好感,像极了他恢复身份时女孩的爱慕,却又有些不同。他想证实一下,若是她有意,他一定要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温柔体贴,本来只是一点点小小的心思,在他的有心之下,牵绊越来越大。
每天一份的野果,昨天把剩余的送到村长家时,他就想到鱼娘会找上门,用另一种方式说明他的苦心。
刚才他敏感的察觉她在树上,故意把话说了一半。
此时她对他的心意昭然若揭。
他的目的达到了,为什么此刻他看着指尖冰凉的泪水会心痛?会内疚?还有些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