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外,祝小九和元莱还在下棋。
按理说,屋舍镇上发生了这么大的骚动,且不说还是凡人的元莱,单是祝小九就不可能注意不到。
然而,就在方才,祝小九颈间的红色吊坠,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似乎是冥冥中感应到了什么,一股无形异力自吊坠中悄然涌出,形成了一个透明的防护法罩,毫无声息地笼罩住了正在专心下棋的祝小九与元莱。
外面的惊天动地,并没有惊扰到他们一丝一毫。甚至,因为视线被树丛遮蔽的缘故,他们两人对不远处小镇的一切一无所知。
若是林莫在场,他定会惊讶地发现——这层防护罩,看起来竟然与屋舍镇的那层“殊色罩”一模一样。
可惜的是,林莫不但不在那里,而且他也一点都没有自己的两个徒弟舒服。
因为现在,林莫的脖子被人紧紧捏在手上。
剧痛伴随着要害被人拿捏的恐惧传来,他甚至能听到骨骼错位发出的吱嘎声响。修士不同凡人,呼吸不只是借助口鼻,周身毛孔也可在吸纳灵气的同时交换空气。然而,这并不代表被人捏住脖子时就不会难受。
“不过一只蝼蚁,也敢来与我叫嚣?”羌最豪晃晃手上的人,林莫的发丝一阵乱飞,有几根拂过他苍白的脸庞,拂过嘴角殷红的血迹,使他沾染上几分凄然。而他那永远快活从容的双眸则紧紧地闭着,似乎是不敢面对即将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悲惨事实。
“我会将你的四肢慢慢扯下来。”羌最豪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方才见你跑得挺快的,就先从腿开始吧!”
林莫仍然闭着眼睛,好像已经放弃了全部的希望。
羌最豪哈哈大笑。
事实上,林莫现在心中却是异常平静:没有恼火,没有不甘,甚至没有怨念。他正在专心地感受着气息的流动——不仅是自己的,更是敌人的。
方才不过短短几下过招,林莫就已经觉悟自己与敌人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不过这并不代表自己就要放弃。无视了耳边传来的刺耳嘲弄,他的手中,暗暗扣住了仅剩的四品下阶雷符。他知道,凭自己的身手,根本无法准确地击中敌人,甚至可能刚刚出手,就会被人一举击破。
然而,只要接近对方,自己就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似乎是不满林莫一动不动地装死,羌最豪换了个姿势,提溜着林莫凑到了自已眼前:“其实,仔细看看……”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林莫已经睁开了眼睛,嘴角微微一弯。
这笑容自信十足,宛若晴空之上一轮太阳,哪里见得到半丝阴霾?
羌最豪不禁看得一怔,随即就感到一只手搭在了自己额头。再反应时,已然慢了一拍。
他悚然一惊,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又被那个放缓时间的怪异小世界悄然捕获?!
小世界是“道”的载体,按常理而言,一人只会有一个。只是他早就应该想到,一个筑基期就拥有小世界雏形的修士,又怎么可能按照常理而言?
林莫的小世界并非是“道”的化身,只是他用元素构建而成。被夺走之后,再凝结出来就可以,真是既安全又方便。
可是,羌最豪想不到这许多了——下一刻,四品下阶雷符的威力已被全部激发!
他只觉自己额头一麻,紧接着,强大电流不容抗拒地灌顶而入,让他浑身一麻。
此时林莫已经避过耀眼电光,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脖颈随之一松,风声呼呼而过,就要直直落到地上。
虽然林莫不会虚空行走,但几个风咒一用,顿时减缓下落的速度,便向着茅屋冲去。眼见胜利就在眼前,他却突然听到身后一阵急促风响!
糟糕!林莫这才回想起羌最豪还带了一名弟子。这么一想,刚才貌似是二打一啊……能在这种情况下逃出生天实在艰难,林莫琢磨琢磨,一下子倍感光荣,居然不合时宜地得意起来了。
不过,雷符造成的的攻击伤害毕竟有限,羌最豪最多不出片刻便会恢复,林莫这时候哪里敢与人缠斗。他目测那名小鸡仔一样的瘦弱青年不会超过筑基实力,便直接灵力护体,拼着受伤的危险,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身后风声愈急,林莫绷紧全身的神经,在对未知风险不确定的忐忑中,等待着痛苦的降临——
咦,怎么感觉好像不疼?按理说,对方的招数已经攻到了呀?
心中刚刚犯疑,林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怒喝:“你——该死!!!”
再然后,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肉碎裂声传来,随即一声闷哼:“你毁我家园,害我师门,罪该万死!”
发生了什么?林莫忍耐着好奇心,迈入茅屋的那一刻,才回了一下头——
只见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瘦弱青年,此时脸上全是疯狂的怨恨,他手中紧握一把样式奇特的刺状法器,尖锐的那一头已然深深插/进羌最豪的左眼之中!
而羌最豪已经一手攥住青年的手腕——从那怪异的角度来看,那只手臂已经被生生捏断。不过,那人似乎完全没有受到疼痛的影响,甚至还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