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

“若若，过完年，我和老爷子就回山上去，你跟你娘多多保重。”小和尚笑眯眯地截断她的问话，弯腰拎起放在一旁的新笤帚和新簸箕去清扫地上的灰烬，等过子时撒进河里随流水，“好了，你去喊老爷子和倪姨回房睡觉吧。”

“我把这里收拾好，然后再去看看锅炉里的煤炭够不？这几天越来越冷了，幸好你提早在家里装了地暖，不然晚上睡得都能冻醒。”

“哦，我喊我娘和老爷子，他们俩只要坐到一起，就会聊个没完，真不知道他们肚子里哪有那么多话要说的。要说也进屋里去说啊，院子里天寒地冻，风吹到人脸上跟割肉似的……”

“妈，老爷子，要不要给你们泡杯茶，让你们好秉烛夜谈啊？”林若倪笑嘻嘻地搭上她妈的肩膀，推她进堂屋，“老爷子，我这就给你泡茶，是李律师拿来的好茶叶哦。”

“你这孩子，大晚上喝茶，老爷子今晚就不用睡了。”倪小雅笑着嗔责，抬眼望了望挂在堂屋中堂画旁边的老式挂钟，“时间不早了，快去洗洗睡吧。明儿不是还要去村委领政府派的年货。”

“这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地里的菜都冻死了，一棵都不能吃了。看新闻说，好多人家现在都靠政府派的东西过日子，小贩和店铺都不做生意了，说是要留着自己吃。我们家要不是之前办上梁酒把东西都买足了，现在恐怕要跟电视里被记者采访的人家一样，每顿都喝白粥度日了。”

“妈，过完年就会好的。”

林若倪这话说得一点都没底气，接下来的地震造成的损失和伤害更大。现在不过是吃不饱，地震过后面临的是生物变异，土地和水源的污染。可悲的是，当植物和动物都发生变异的时候，惟独人类的体质没有发生一丝变化。

这也使得原本藏匿在普通人世界，保持低调的异能界逐渐崛起，并与政府有了直接对抗的能力。她上辈子对争权夺利不感兴趣，一直游离在两者之外，过着流浪的生活。

再后来，林维德想要她这个女儿了，派手下来抓她回去，抗拒中，她不小心失足落入悬崖。很狗血的剧情，但就是现实，老天爷看不惯她浑浑噩噩度日，就把她送回来重新过上跟林维德斗智斗勇的“美好”日子。

“若若，我们要不要做点年糕和团子过年？”倪小雅没觉得自家蒸年糕团子有多惹眼，在她看来，过年没年糕和年团子，不拜祭祖宗，就不是过年了。宁可自己平时省着不吃，也要把年夜饭弄得丰盛可口。

“明天自己做，让小和尚揉。”林若倪指使起人做事来，半点不客气。说着，她回过头，从老爷子挤挤眼，“老爷子，这么好的壮劳力不差使他做事，就太浪费了，你说是吧？”

老爷子笑着点头，“揉粉我是没力气了，我就帮着烧火蒸糕吧。”

“打个电话给你顺子哥，问他要做不？”见俩人一唱一和，倪小雅摇摇头，猛地想起从京城回老家住的倪阳顺，“再告诉他，年夜饭家里不要做了，到我们家来吃。他一个人也做不出什么好东西，还不如到我们家一块吃。”

“你爸今天早上打电话来说，到小年夜再给我们送只猪腿和几条鱼来。”

她是看开，也不会死要面子活受罪，苦她一个不要紧，女儿还在长身体的关键阶段，她不会为了自己那点不值钱的面子，拒绝林维德送来的东西。

“再杀几只鸡鸭，灌点香肠，做点腊肉，放在阁楼上晾着。”林若倪趴到日历前，数着上面的日子，“老爷子，我给你鱼丸吃，好吗？”

“还好顺子哥家的鱼塘干得早，要到年底干塘，河塘冻底，鱼也全冻死了。”

“小和尚给你剁鱼肉，给你搅拌，给你炸鱼丸。”老爷子笑容满面。

没等林若倪回答，小和尚不满地推门进来，“若若，我是和尚啊，你就不能少给我派点杀生的活计。”

“还俗的不算。”林若倪掉过头，笑容灿烂道：“小和尚，明儿我们蒸年糕做年团子，准备过年。”

末日也不能阻挡她过年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