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倪打断他的话,“我只问是他亲自动手的吗?”
“不是。”李文安摇头,“倪红旗跑去找他帮忙救他的儿子倪家宝,他当时就委婉的拒绝了。后来某个房地产的老板去拜访他,他无意中跟说起你跟你妈回乡下休养的事,话语里特别感激德叔对你们娘俩的照顾。最后叹气,说他一直想跟你妈复婚,说对不起你妈……”
“那个地产商是主谋吗?”林若倪的笑容有些无力,从李文安口中说出来的事实,和她推测得差不了多少。
“那个地产商不是主谋,是他的一个手下。”
“那个手下有个情妇的舅舅的儿子经常到这边看鱼的房子里赌博,倪红旗最近手气不好,欠了他好几万的赌债,再加上他儿子被派出所拘留,为了疏通关系,倪红旗又问德叔借了三万……”
“德叔大概死都没想到,红旗叔会杀他。”林若倪苦笑了下,弯腰从篓子里拎起刚买的干货,“李文安,我想问,我爸当年破的那起大案跟你们家有什么关系?”
“你爸掩盖了真相。”李文安没有隐瞒不说,很坦然地告知当年真相,“当年负责案子的刑警在追踪犯罪嫌疑人的过程中,落水而亡。在他死亡不久,你爸就把案子破了。”
“民间谣传是被落水鬼找替身了,那名刑警的脚踝上,有五个青黑的指印。”
“德叔的脚上也有。”
“那个犯罪嫌疑人就是我妈捡到东西还给他的那位,对吗?”林若倪面色微微发白,拎着塑料袋的手指扣紧。
林维德说得没错,他能从区公安局调到市土管所,不是因为她妈倪小雅拾金不昧,而是因为他个人工作能力出色。她怀疑,她妈当初捡到那件所谓传家宝的过程,是林维德和那个犯罪嫌疑人预先计划好的。
想到这,林若倪的面色愈发惨白,表情僵硬,身体微微发颤,林维德真的不知道她妈把肾脏捐献给他的事吗?他不会一直都在装傻,装作不知道,其实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真的不愿把人心想得如此阴暗,可——上辈子的遭遇,让她不得不把人心往坏处想。
林若倪闭了闭双眼,忽闪的眼睫毛掩去眸底一瞬间浮起的惊惧。在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从林维德手底下全身而退之前,她绝不会去碰她的底线,她努力扮演好一个自卑中带着孤傲的“好”女儿。
“若若,要把德叔死亡的真相透露给倪阳顺吗?”李文安表情严肃,目光很自然地望向堂屋紧闭的两扇大门。这次能说服大哥李文轩放弃调查监视了林若倪,全靠老爷子。
“告诉他能改变什么吗?让他跟亲兄弟一样的家宝哥撕破脸,然后送红旗叔去坐牢。不告诉他,我心里又难受。德叔是个好人,好人却没有好报,还死得那么惨,我明知道他会灭口,可仍然心存侥幸,认为他不会这么快动手,想着只要我能说动德叔去京城避风头,他或许会暂时收手,没想,他早就计划好了。”
看到她自责不已的样子,李文安皱起眉头,“你有读心术吗?”
读心术?林若倪愣住。
“你能预言人的生死吗?”李文安继续。
林若倪连忙摇头,“我是风系。”悄悄瞒下自己是双系异能者的身份。
“若若,我可以很认真的跟你说,那晚落水的人如果是我,也一样逃不过溺水而亡的命。”李文安侧头看了眼林若倪,板着脸地训斥,“认清自己的能力和身份,不要把自己当成救世主。”
“我没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也明白这次如果不是你,你大哥今天大概就会把我带走。”林若倪也不是真正十六岁无知无畏的小姑娘,自然明白什么叫明哲保身,什么叫察言观色,什么叫言多必失。
她上辈子就看不透李文安这个人,所以一直都不喜欢跟他有过多接触,直到从别人的口中获知他出意外的消息,以为麻痹的心脏突然间就出现刺痛的感觉。
这辈子再见到他,林若倪蓦地释然了,就算他最初愿意帮她打官司是出于利用的心思,但也不能否认他曾经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