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再聊一会儿吧,现在都三点多了,明天六点多要起来,这个时间点,睡下去肯定是起不来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哲发觉有人在推着自己的脑袋。
身边还有一个忽近忽远的声音,他感到脑袋一阵发胀,睁开眼睛一看,是昨天晚上出去的那个女孩。
“你看看你们……怎么睡成这样……”女孩笑道。
苏哲低头一看,顿时面红耳躁的,林蕾正歪头趴在自己的大腿上沉沉睡着,头枕在自己的……自己的裆部上方。
“起来了,起来了。要是让张朝看见你在林蕾帐篷里过了一夜,肯定会把你杀了的。”女孩催促了起来。
当林蕾迷迷糊糊地醒来时,苏哲和那个女孩就当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清晨,营地里传来了洗漱的声音,简短地用过早餐之后,大家又开始讨论起基金会的事务,一个上午都在制定项目具体章程。
午饭过后,大家来到了一片胡杨林旁边,和广阔的荒漠比起来,这一片胡杨林简直就是沙漠中的绿洲。额济纳河岸,绿树浓荫,掩映牧舍羊群,曲折绵延数十万亩,生机横发,成为大漠里的桃源盛境。
“我要骑马。”杨光见到昨晚林蕾的那批红鬃马,看了直眼红,“小苏,到时候在马上,给我再来一张自拍照。”
林蕾看着杨光就要跑过去牵马绳,担心地问道,“你行吗?”
“当然行,杨哥我管着一家大公司,还搞不定这一匹马?”杨光拿过马绳,就要往外牵,然而那匹马只是死倔地摇头,鼻孔中喘着粗气,就是不肯走。杨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费了很大力气,拼命拽着缰绳,嘴里一直喊着,“走啊……吁……吁……COME-ON——我操!”
那匹马一甩头,一股力道直接让杨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围观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杨光这一平沙落雁式的坠地,差点起不来,他骂骂咧咧地揉着屁股,走到红鬃马的后方,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摔我!”
他越骂越生气,自己本来因为被突然遣送到这个大漠中,有些不顺心,除了一顿吃的好,其他都是牛肉干饼干凑活着,生活过得十分没有质量。现在,各种怨气聚集在这个热血胖子的心中。
“你也敢欺负!”杨光一脚踹在了马屁股上。
红鬃马惨叫一声。
“杨叔,别这样……”林蕾叫道。
“怕什么,小林,踹死了,我给你赔一匹。”杨光正想出出气。
“不是,这匹马,是匹烈马……”林蕾话音还未落,就听到红鬃马仰天长鸣,撅起屁股,后足向杨光蹬去。
“哎呦!”大漠中,响起了一声惨叫。
张朝走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捂着小腿的杨光,脸上带着一种冷冷的笑容,“杨兄,骑马,不是这么个骑法的。看我给你演示一下。”
张朝其实也就在马术俱乐部试骑过两回马,比完全是门外汉的杨光稍微强了那么一点。本来,他也不想如此张扬,但是一直心高气傲的张朝,实在无法容忍,苏哲在林蕾面前频频出风头。张朝自己在企业里呼风唤雨,却在阿拉善受到了挫折,这位年轻的互联网巨头掌门人,有些抹不下面子。
他当着林蕾的面,走上前去,摸了摸红鬃马的鬃毛,开始与马培养感情。这个动作,就是会骑马的,与不会骑马的第一个分别。
林蕾侧着脸看着张朝,没有说话。张朝知道自己吸引了林蕾的目光,有些得意,在给马做了半天按摩后,终于骑了上去。
“小张,挺不错啊。”刘新军看着张朝稳稳地操控着这匹烈马。
张朝双腿一夹马肚,两手一拉缰绳,策马奔跑起来。
马蹄落地,滚滚尘土飞扬,张朝躬身骑着马,在额济纳河岸打了个来回。
“小苏,人家张朝应该有两下子吧。”任怀远开玩笑似地调侃着苏哲。
苏哲专心地看着张朝骑马,没有回答。
“怎么着?看人家骑马骑得挺好是吧。小苏,你也得让人家小张发挥发挥。人家一个互联网公司的总裁,被你之前一直压制得一点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人家之前可是没受过这份罪。
”
苏哲喃喃自语道,“我可没想过要跟他作对。”
任怀远听到这句话后,看了看苏哲,点点头,“只有弱者,才会嫉妒强者。”
马蹄声渐进。
“十。”苏哲口中冒出一个字。
“九。”
“八。”
一旁的任怀远纳了闷了,这苏哲,到底在说什么。
张朝一拉缰绳,从马上翻身而下,立刻迎来了企业家们的掌声。
“小张,不错,挺有风采。”几位企业家们,在一旁交口称赞道。
“七。”
“六。”
张朝点头致意,朝林蕾这边走了过来。
其他几位企业家,也注意到了苏哲口中发出的倒计时,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三。”
“二。”
张朝向林蕾挥了挥手,却面色一变,“哇”的一口,呕吐了出来。
“一。”苏哲眉头一抬,轻轻地发出了音。
“你没事吧。”林蕾跑上前去,拍了拍张朝的后背,她和张朝,也算是相识。一见到有人生病,林蕾的那颗同情心就泛滥起来。
张朝哇啦啦一阵狂吐,吐得表情扭曲无比。
“倒杯热水来。”林蕾向自己身旁的工作人员招呼道。
“你怎么会知道,他会吐的?”任怀远对于苏哲的这项判断,啧啧称奇。
“因为他骑马的动作不正确。我以前当兵的时候,旁边一个基地是国内最后一支骑兵营。我见过他们训练,并不是让马跑起来就算是会骑的,如果自己身体动作,不能随着马的节奏而起伏,会把五脏六腑给颠出来的。马在行进时借助马的动力站起,随即柔软落下。落下的时候使用腿辅助,重心落于脚跟,这在马术中,叫做轻快步。”
“小苏,不错啊,原来是你内行,深藏不露啊。”任怀远称赞道。
这骑了一趟马,弄出了两个伤员,又让基金会的成员们好一顿忙活。杨光和张朝,躺在帐篷内的睡袋中,上演着一部文艺片——中国病人。
林蕾熟练地将热毛巾敷在了张朝额头上,又在他旁边放了几粒药,叮嘱了几句。
“唉,也只有我生病的时候,才能唤起你的关心。”张朝无奈地抱怨了一句。
林蕾用手理了理自己的秀发,朝张朝嫣然一笑,离开了帐篷。
“怎么样,帐篷里的两位伤员,还挺得过去吧?”刘新军看见林蕾出来后,关切地问道。
“没关系,轻伤不下火线。”林蕾大度地一笑。
“好,好,好。”任志若笑道。
“前面有一个河塘,前面有一个河塘!”一位企业家,像发现宝一样,回来告诉大家。
“多大?多深?水可清澈?”另外一位企业家问道。
“非常清,非常漂亮,走游泳去!”
在沙漠里长时间没有洗澡的众人,一听到有地方可以游泳,顿时开心得手舞足蹈像是小孩子一样。
“唉,在花城,游泳池就在院子里,忙得一年也没去游几回。在这里遇到到一个小河塘,就开心得不得了。”一位企业家感慨道。
随着呼喊声和吼叫声,大家都先后跳入河中。
苏哲此时,作为大会的临时负责人,还在忙着收集和整理会议的章程。
“你不去?”林蕾歪着头笑道。
“去哪儿?”苏哲眼皮也没抬。
“去游泳啊。他们发现了一个小河塘。”
“这里有河塘?”苏哲的声音都变了。
“对啊,就在前面。”林蕾向前一指。
“走喽!”苏哲开始撒丫子狂奔,这可好几天没洗过澡了,头发都馊了。在最极端的情况下,能有机会洗个澡,那便是天赐的。
“哎——苏哲,我的那份表格还在你手里呢。”林蕾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着。
跑了一阵,已经远远地传来了嬉闹声,河岸边零零散散地放着衣裤,花城这些登上财富之巅的企业家们,像是农村孩子一般,在河塘里扎着猛子,玩得正欢。
“男人,怎么都跟孩子似的。”林蕾看到这一幕,不禁叹了一句。
“男人就是孩子,我也要去啦。”苏哲喊道。
“小苏,快来,快来!”刘新军在河里招呼道。
“小苏可是游泳好手,在部队里当过兵呢。”
“那还不下来试试。”
“给你。”苏哲把表格塞到林蕾手上,开始脱裤子。
“你干什么呀?”林蕾表情变了,脸红到耳根。
“游泳不要脱裤子吗?”
“可是你怎么连内裤……哎呀……”
“我喜欢裸泳。亲近自然!”苏哲开始朝河内冲刺,一个漂亮堪比专业运动员的入水动作,溅起一阵水花。
”好样的!”企业家们看到苏哲在林蕾面前脱光了冲进河里,幸灾乐祸地笑着。
“苏哲!”林蕾在河岸边有些不知所措地踱着脚。
“小林,你替苏哲把衣服收好,别给野狗什么的叼走了。”刘新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继续起哄道。
“小林,你看见了苏哲的光屁股,可要对人家负责啊。”另一位企业家也哄笑道。
林蕾耳根发红,脸发烫,不时用手捋着头发,想了想,还是将苏哲的衣裤一一捡起,抱在怀中。
“小蕾,干什么呢。”恢复了一些的张朝,在帐篷里听到外面的喧闹声,也慢慢地走了过来。
“哦,他们游泳去了。”林蕾努了努嘴。
张朝看到林蕾怀中抱着的东西,眼神有异,他立即认出了这是苏哲的衣物……还有……内裤。看着林蕾紧紧抱在怀里,张朝心里打翻了醋瓶子,为了不失男人的气度,强颜欢笑道,“小蕾,你准备把这些衣服,据为己有是吧。”林蕾眼睛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河面,轻声说道,“苏哲让我替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