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频频在电视屏幕上的商界大佬们,对苏哲热烈地称赞着。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错觉,苏哲不是自己的下属,还是自己名正言顺的老板。
“小苏啊,说得不错,不错。”刘新军面带鼓励的微笑,苏哲的这次演说,成功地切中了刚才混乱局面的要害,也赢得了众位企业家的肯定,让他这位推荐人,也很有面子。
“我首先反思一下。”刘新军说道,“我管理了北方航空十六年,然而在民主这个问题上,却仍然是新手,是外行。辩论、选举、表决,从小学、中学到大学,都没有相应的训练。以前开会,经常有人随意打断别人发言,谈着谈着就跑题了。我们老是说要民主表决,总是希望要民主表决,可是到底民主表决是什么?大家其实并不知道。大家在一起,只能瞎吵……”
在座的一位香港企业家,忍不住发言道,“是啊,哪有这样开会的?应该先要有动议,再有人附议,然后表决啊。”
于是在刘新军和任怀远的主持下,一份《治沙章程议事规则》被制定了出来。详细规定了发言、辩论、动议、表决、选举、会议议程等规则。
到了晚上,终于大部分的规则事项都搞定了,企业家们不禁松了一口气。
企业家年会的成员们,来到了阿拉善的民宿中用餐。
由于地处边疆,早在建国之前,阿拉善蒙古族人民的衣着服饰,就形成了自己的风格。穿着传统蒙古袍,腰间束绸带,外套坎肩蒙古小伙们,在院中杀牛宰羊,来款待贵客。而套着套开襟坎肩,别着腰带,脚穿蒙古长靴的妇女们则在厨房里忙着擀面,煮热水。
很快,香气扑鼻的菜肴上了上来,手抓羊肉,烤全羊,马奶酒,放了满满一桌,让已经是饥肠辘辘的众人,莫不拍手称快。
刘新军看着蒙古族主人为了自己忙来忙去,很是感动,他颇为自豪地说道,“我们到这里,就来为你们治沙的,等我们栽种好了防风林,就能缓解这边漫天黄沙的气候。”
阿拉善淳朴的男女主人,知道这是花城来的著名企业家们,他们连忙信服地点了点头。
几杯羊奶酒,五十岁出头的刘新军豪情万丈,“不就是个小小的沙尘暴?我们三十位企业负责人聚集在一起,还不把这个沙尘暴给收服了?”
“好!”
“干杯!”
在座的企业家们,顿时生出一种梁山好汉的豪情壮志。
吃饭,算是杨光最喜欢的环节,他觉得这顿饭,是自己被莫名其妙劫持到这个荒野大漠边后唯一的期待。
杨光边撕嚼着羊腿,边对苏哲低声说道,“做什么公益?治什么沙?不就是想少缴点企业税嘛。”
夜晚,虽然杨光极力想在主人家中留宿,可是遭到了其他企业家的强烈反对。所有的人,都希望在不远处的沙山上扎营。
“要是住在屋子里,我们来这里干啥?花城不有的是酒店嘛。”
“在阿拉善,还要住在屋子里,简直让人笑话。”
几位有过户外探险经历的企业家们,纷纷说道。
傍晚的夕阳,映红了整个天空,也将眼前的几座沙山变成了妩媚的红色,脚踏着还有些滚烫的沙地上,一行人缓缓朝沙山上行进着。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在这样一片壮丽的景色下,企业家们不禁十分兴奋,不少人将衣服甩向天空,大呼过瘾。
“你们看,对面的平地上,那片胡杨林旁边,有人……而且不像当地村民。”任怀远举起望远镜,观察道。
在这样一片自然界的瑰丽景象中,即使是三十多人的团队,还是让所有的人都感到一种空虚和无力感。这时,如果还有能遇到同行者,莫不会产生一种欣喜。
而对面胡杨林的那十多个人,似乎也发现了苏哲他们,不停地挥着手。
两支队伍,带着喜悦,像是历经长征的红一和红四方面军,胜利会师了。
当这些站在财富顶端,看尽一切的企业家们,见到了领头的人,还是惊艳了一下。
领头的年轻女孩骑着一匹高大的棕红色骏马,头戴黑白相间的马盔,上身黑色皮衣,白色马裤紧紧地包裹着臀部,显现出腿部修长的曲线,脚蹬一双马靴。
女孩长得颇有异域波斯女郎的风格,挺拔的鼻梁,如深蓝水湖水清澈的眸子,在这样一片荒漠中骑行而出,颇有气场。她的身后,跟着十多个人,穿着统一的像是某志愿者协会的服装,拿着各种器械。
刘新军看到那个女孩,就朝旁边任怀远露出了意味深长的一笑,“小张,又要上了。”张朝看着这个女孩,本来孤傲的表情立马变了样,整个人殷勤了起来,“小蕾,累不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在场和张朝相熟的企业家,都露出了会心一笑。张朝作为一家互联网公司的CEO,年少多金,身边不缺美女,感情经历也丰富,但是唯独这个女孩,追了好几年,也没追到。也难怪,张朝普遍砸钱卖弄身份追女孩的做法,对于这位,可是不管用,人家的父亲,掌管着全球前五大船公司,资产方面,是张朝互联网公司的几十倍。
而马背上的女孩,看见张朝过来,轻微地皱了皱眉头,像是没看见他一样,一个漂亮的翻身,从马背下来了。
“任叔,刘叔。”林蕾礼貌地喊着。
“呦,小蕾,你也在阿拉善啊,辛苦,辛苦了。”刘新军对林蕾的口气不仅亲切而且尊重。林蕾不但是一位美女,而且是一位富家千金,更是一位勇敢的女孩,年纪轻轻就随着各类公益组织,在全世界各国活跃着。
一位富家美女,放弃了优厚的生活条件,一直奋战在像乌干达,利比亚,黎巴嫩这类条件十分艰苦的第三世界国家,整天在子弹横飞,民情险恶的地方抢救伤员,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得到了刘新军还有任怀远这类商界大佬的青睐。
刘新俊自己也有女儿,他是不知道林蕾的父亲,到底是怎样做到让自己宝贝女儿就这么到处寻死觅活的。刘新俊自己做不到,所以他对林蕾特别佩服和尊敬。
“刘叔,你们是来观光的?”林蕾取下自己的黑白相间的马盔,散下如黑瀑的长发。
刘新军和任怀远相视以后,哈哈大笑道,“我们啊,现在向你学习来阿拉善治沙。”
“哦?欢迎,欢迎,正好我们也在这里搞测量,也是想改善阿拉善的环境。”
“哈哈,那你跟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咦,你也在这?”林蕾眼中露出了一丝欣喜,随即意识到了众人正看着自己,又努力恢复了平静。
“恩,在呢。”苏哲点了点头。
这两人如此简单的对话,却给周遭的人一种直观感觉,林蕾和苏哲关系十分亲密。
这种感觉,让在场的企业家都感到一丝新鲜,他们多多少少,都听到过这位林家大小姐的一些生活轶事。林家大小姐,自从干上公益之后,如同特蕾莎修女,如同圣女贞德,以及世界上所有伟大女性所作出的相同牺牲——即将自己的个人感情生活搁置一边,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从来没和哪位钻石王老五传过绯闻。
而苏哲一旁的张朝,更是妒意从心中起,他隐隐地感到,身旁的苏哲,可能是自己最难对付的竞争对手。
“刘叔,我之前已经在阿拉善陆陆续续呆了好几个月了,就是在进行一些测量,现在,有你们一起加入,真是太好了。”
刘新军拍了拍胸脯,“小蕾,别怪你刘叔苏醒得晚。现在刘叔把兄弟们都带过来了,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沙尘暴,就是整个内蒙的沙化问题,咱们这三十位企业家,再去动员其他商会的企业家,两三百个企业家一起来,还能有办不了的事情?”刘新军豪气云天,使得其他人纷纷跟随着。然而,林蕾却用一种淡然的语气说道,“刘叔,不见得吧,阿拉善的沙化问题,仅仅凭我们这些人,是解决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