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新的话，引起一阵哄笑，也让史珊清醒过来，她脸红极了，立即跑了出去。
“老孙，给我死过来！”旁边的市场部，传来了唐嫣歇斯底里的叫声。
……
苏哲其实挺讨厌开会，很多时候，开会只是流于形式，除了满足领导的一己表现私欲，别的，什么作用也起不到。
开会，实际上就是不肯好好说事，不肯简单明了的说问题。网上流传着一首打油诗：人多的会议不重要，重要的会议人不多。解决小问题开大会，解决大问题开小会，解决重大问题不开会。会上发表的意见不要太当真，会下交换的意见一定要认真。开会的人基本不干事，干事的人基本不开会。苏哲到TONY办公室的时候，张全已经在旁边等着了。这两人，可以说是伟通能派出来的最强精英阵容。唐嫣虽然也算是聪明伶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TONY开重要会议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叫她。至于杨光嘛，在不在场，其实区别不大……张全看到TONY，就想起最近公司间的传闻。说TONY与罗文才这一对死敌，达成了某种协议，暂时停止了争斗。空运部经理丁俊，面对这位副总的挑衅，也没有还击，只是责骂自己的下属。
“领导，我在公司里听到一些传闻，”张全说道，“说是你和罗总正在联手做某个项目，这倒也挺好……”“联手？我和罗文才？没有这个可能。”张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TONY打断了。TONY看着苏哲和张全，一改和赵树峰聊天时的和气，眼中冒出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你们要记住，罗文才和丁俊一日不除，我们的日子，就没有一天好过。你们是我的心腹，才会知道我的真实想法。至于外面的消息，都是我故意传出去的。”TONY虽然想争取赵树峰，但是心里并没有底，况且多年江湖经验的他，看出来赵树峰算是一根墙头草，干脆利用他的大嘴巴，先向罗文才集团放一颗缓兵的烟雾弹。张全听到自己被TONY亲热地唤作“心腹”，并不觉得怎么高兴。作为销售，他始终忌讳卷进争斗中。看到TONY准备大张旗鼓地跟对方干仗，张全其实兴趣并不高。“领导，那你想怎么做？”张全发问道。“丁俊那家伙，差点把我的客户给撬掉。这笔账，一定会算在他的头上。我做了这么多年物流，第一次吃这种亏。”当TONY从周琳那里得知了真相之后，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再怎么样，自己也算是集团的副总，竟然被一位部门经理耍得团团转。“苏哲，海运部和海外部客户自有的空运货物，有没有统计出来，一共多少？”TONY问道。
“一共有一百多吨一个月吧。”苏哲说过了一个大概的数字。
“你们销售部呢？”“我们大概有三十吨一个月。”张全回答道。“好，那么，这些货物，从明天开始，全部走公司外的渠道。别让空运部赚到一分一厘。”TONY说出了他的报复计划。
“这……”苏哲和张全有些惊讶。“自己公司的货物，不从自己公司的空运渠道走？”张全怕自己听错，又问了一遍。“对！”TONY回答得斩钉截铁。他又问道，“张全，你作为销售经理最清楚，你们自己有货物，去空运部问价格的时候，他们是一副什么嘴脸。”
张全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这点说得没错。空运部那些主管，看到自己的销售们上前问价格，不但不高兴，有时，还有些不开心，似乎自己给他们带来什么难题一般。这种局面，连张全有些不满。作为销售，自己在外面搞定客户，已经很辛苦了，结果回到公司，问个价格还要这么累，里外两头受气，这销售，未免做得太辛苦了吧。“为什么他们空运部的人，见到你们问价格，会反感？这点，你想过没有？”TONY见张全的情绪，已经被自己带动了起来，继续发问。
“这……”张全倒是没仔细想。
“空运如海运一样，也分淡旺季，而且季节性十分明显，旺季时，比如圣诞节前夕，仓位一吨难求，各家都为了仓位打破头。而淡季，又是货物奇缺，航班大多数都空载。因此，如果在旺季，你们问价格，这对于那些空运部的人来说，是一种威胁。他们自己客户的货物，位置都不够，还会分出来给你？”
空运旺季，神位有限。
张全这才明白，怪不得自己的销售们，价格问得如此艰难，感情自己部门的货物，就是备胎就是鸡肋。“你们销售辛辛苦苦揽过来的货物，按理说自己公司空运强势的话，应该能沾光。结果，这光是一点都没沾上，倒是受了一肚子气。你觉得，还有必要把货给自己的公司吗？”张全这么一听，倒觉得TONY说得十分有道理，自己辛辛苦苦，陪吃陪睡，卖笑卖肉拿过来的订单，结果遭遇到了这待遇，不行，绝对不行。“其实，你们销售的难处，我都看在眼里。”TONY叹了口气，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张全，“我也在一直想办法。现在，我的手边有几家同行，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关系。他们给我的价格，我也看了，比目前空运部给的要有竞争力得多。我一直考虑，将手中现有资源外包出去…”
张全一听自己的销售成本能够降下来，自然是高兴不已。刚想赞成，却余光一瞄，看到旁边的苏哲一直没有说话，心中又有犹豫。
现在，张全做任何决定，都免不了询问一下苏哲的意见，这位比自己小三岁的青年，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予一种超越年纪的冷静判断。跟苏哲时间相处久了，张全有了一种依赖性。现在，就算金山银山摆在了自己面前，苏哲如果不表态，张全也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张全看了看苏哲，带着征询的意见，这一点，被敏感的TONY看在眼里。他面色一沉，心中起了反感。这个张全，在重大问题前面，不问自己作为副总的意见，却在意旁边一位总监的想法。TONY突然感到自己的权力，受到了很大的挑战。然而，大敌当前，TONY明白，此时自己的反感情绪不能显露出来，毕竟苏哲是自己唯一帐下的军中大将。“苏哲，你什么想法，说来听听。”TONY眼皮子抬也没抬问道。“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毕竟，公司内部的资源不走，先走外部，在情在理上，我们就先输了一截，另外，外部资源可不可靠，同行到底什么实力……”苏哲面色有些凝重。“外部资源可不可靠？”TONY眉头一皱，将手中的烟折成两段，他站了起来，“苏哲，你要知道，以我目前的职位身份，没有必要向你们解释我这些外部资源到底可不可靠。我的判断，就是可靠的判断。”TONY的声音提高了起来，让张全有些担忧。面对领导的不满，苏哲似乎不为所动，继续坚持提出自己的见解，“现在，我当然也明白，空运部除了自己的货物，对于其他部门的支持力度非常不够。我作为海运部的负责人，也深刻体会到这一点，我们部门也是有不少空运货物。如果我这个总监，在走空运时都遇到困难，那更别提下面的销售了。但是，我们如果这么做了，在明面上，就背负了一个不从公司大局考虑的罪名。到时候，丁俊他们，就可以反过来说，因为我们的货物不从空运部渠道走，不率先支持他们的空运部，因此他们也没办法为了我们的货物，申请更高的价格……”TONY突然感到有些胸闷，他打开窗，叉着腰眺望着远处街心公园的风景，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沉闷。
张全连忙冲苏哲挤了挤眼睛，示意他别继续说下了，再说下去，自己的阵营还没开始对敌行动，就开始内乱。“苏哲，这些意见，我都会考虑进去的。不过，做任何事任何项目，都带来着一定的风险。风险越大，回报越高。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还有你张全，你们两个，回去都准备一下，整理下自己部门货物的出货渠道。”“你们是我最器重的人才，别让我失望。”TONY看了苏哲和张全一眼，甩了甩手，“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