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定睛一瞧,走在队伍前头的可不止周渊见一个熟人,围绕在他身边正是宁墨和浣衣两人。
看见温情撩开软轿的帘子朝外面望,两人也都扭过头来,与温情相视一笑,而后扬鞭策马,为温情的归家之路开道。
尽管没有一句言语,但看着看着,温情竟然忍不住淌下泪来。
泪珠儿滚烫,落在温情的手背上,烫得她往后瑟缩了一下。
“怎么样,有他们陪伴,你就不会害怕回家了吧?”舒贵妃轻柔地抚摸着温情的后背,仿佛是母亲在安抚自己的孩子,那般温柔,使人如沐春风。
狠狠地点了点头,温情此刻哽咽不已,已然说不出话来了。
千言万语,都尽在那温暖的目光中。
一路疾行,一群人很快就到了平阳侯府。
待温情踏出软轿的时候,周渊见主仆三人早已下马,在轿子旁边等着了。
温情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羞涩地讲:“我本想在回到平阳侯府之前回去威宁侯府看看你们,但……没想到今日你们竟然会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浣衣一步上前,轻轻地拥抱了温情一下,而后一双明眸盯住温情,撒娇似的嘟囔道:“哼,这才几日不见啊,居然就传回消息来,说你成了什么郡主呢。哎哟,以后再见面,我也得向你鞠躬作揖,然后道一句‘郡主万福金安’咯。”
虽然是揶揄的话,但浣衣是以一种调侃的语气来讲,再加上两人之前关系一向交好,内心里,她也为这个朋友能够得到一个好的安身之所而高兴。
温情微微抿唇,迎合着浣衣的话,故作一本正经地讲:“是啊,以后你可要记住,见着我一定要请安哦。若是这请安的动作有丝毫的不规范之处,可要小心我借题发挥,说不定还赏你一耳光咧。”
两人说得哈哈大笑起来,彼此心里都清楚,对方不会如自己方才所说的那样去做,眼下的情境,还能自在地开玩笑,那就说明这份情谊终究是保住了。
看见两个妙龄女子娇笑的画面,周渊见也觉得舒心,他几不可闻地微微叹息了一声,想道,自己这回看来是来对了。
对于温情,他亦是十分舍不得,只是这份舍不得到底为何,他却有些不甚明了。
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办事利落稳妥的丫鬟,还是因为没了人为自己制作药膳调理身体,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周渊见想破了脑袋,也没法确定自己的心意,似乎这些原因统统都有,但又全然不是因为这些,有更重要的原因。
但他想了许久,最后依旧无功而返,不得已只好放弃。
对于周渊见的身体问题,温情也早已想到,她悄声附在浣衣耳边,嘱咐她:“少爷的身体可得好好照料,我也不知为何,已经给他用了许多药了,却一直不见好,能止住这病,不让它恶化已是不错了。浣衣,你以后有空就往平阳侯府来找我,我也会常常去威宁侯府看你的,一来咱们姐妹可以聊聊体己话,二来我把药膳的方子交给你,以后我不在少爷身边了,他的饮食起居还得拜托你才能放心。”
这一番话,温情是悄悄告知浣衣的,并未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让众人都晓得。
浣衣也是十分感动,握住温情的手,眼含泪光,万分不舍:“你啊,相貌好看,人也聪明,就只有一点不好,脾气太倔了。在平阳侯府可不比威宁侯府,韬光养晦比什么都好,你……好生照顾自己。”
两姐妹越说越舍不得分开了,但眼看已经在平阳侯府站了好一会儿,舒贵妃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她上前来,温柔地阻隔开温情和浣衣,笑道:“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们姐妹俩说体己话,这会儿时辰也到了,温情该进去了,晚了时辰让家里人老等,这第一印象就不太好,是吧?”眉头微蹙,尽管不舍,但面对舒贵妃,浣衣和温情都没有发言权,只好一步三回头地依依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