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心领神会,佯装不好意思地微微别过脸,嗔道:“夫人,您可是把我的全部底子都抖出去了啊。”
“原来温姑娘喜欢玉器和银子啊,这点儿东西,我这福禄宫里还是有的,你大可不必替我节省。”说着,舒贵妃就吩咐翠英去拿了一些玉器和银子来赏赐给温情,她在皇上身前得宠了这么多年,玉器银子多的数不胜数,再加上娘家平阳侯府本身也底蕴深厚,因此对这点给温情的赏赐,并未放在心上。
“这些谢礼,温姑娘你且先拿着,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时候,尽管来找我,只要能够帮得上忙,我一定不会推辞。”舒贵妃笑得眉眼弯弯,自从看到自己的容貌恢复了之后,她脸上的笑意就一直不曾消减过。
点点头,温情表示知道了,殷勤地向舒贵妃道过谢,但心里却明白地知道,这一席话自己不过是听听罢了,哪里会真的往心里,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也是不会前来福禄宫求助于舒贵妃的。
见温情笑意盈盈地收下了自己的谢礼,舒贵妃顿时高兴起来,大家都欢畅地笑了,气氛很快就回复了一派和谐。
又闲话了一会儿,简阳公主便领着舒贵妃告辞而去,刚踏出福禄宫的门,她便悄声询问:“温情,你可知道方才我为何要出来打圆场,让你收下舒贵妃的谢礼?”
温情跟在简阳公主身后,随着她的步子慢吞吞地走着,暗暗在心里思忖了一番,小心翼翼地讲:“夫人可是不想让我得罪了舒贵妃?”
听了温情的回答,简阳公主不曾转过头来,但头颅一上一下地点着,嘴里道:“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因为,如果某人帮助了你,你势必不想欠对方的人情对不对?所以就要尽快地回报于她,以防之后在某个关键的时刻,对方揪着对你的这点恩情,让你为难。”
经过简阳公主的这么一点拨,温情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收了舒贵妃的谢礼就相当于明明白白地告诉舒贵妃,我帮过你,而你也已经谢过我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多谢夫人提点,奴婢受教了。”温情真心实意地向简阳公主道谢,她虽然聪慧,上一世活了二十多年,这一辈子也经历了不少事情,但在某些时候仍旧会考虑不周,若是今日没有简阳公主在一旁从善如流地周旋着,她估计还没能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朝后摆摆手,简阳公主知道温情能够看得见,率先上了马车,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飘在风里:“不用谢我,我只盼你对我儿忠心一些,那便比什么样的感谢都好了。”
虽然久久没有答话,但温情在心里早已暗暗下定决心,只要周渊见对得起自己,她必将一片赤诚地为他着想。
回到侯府之后,温情的生活仿佛又一次恢复了平静,与以前没什么不一样,每日留在周渊见的身边,负责他的饮食,间或给他进食一些从木灵空间里拿出来的补药,调理他的身子。
但让温情费解的是,若是普通人,身子无论再虚弱,经过她这么长久的调理,也应该好起来了。但周渊见的身体虽然有逐渐好转的趋势,但那势头却越来越微弱,温情费心费力地为他调理,也不过是区区保证了周渊见的身体状况不会继续恶化下去,但想要让他完全好转起来,却似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暗地里,温情百思不得其解。她也想过亲口问问周渊见,此事其中是否还有别的原因,但周渊见对于他的病一直守口如瓶,讳莫如深,就算是跟在他身边许多年深得信任的浣衣,也摇头表示不知周渊见病情的来历。“我只记得,那时候大少爷年岁尚小,大抵也只有四五岁的样子,那是一个冬天,每日都飘着很大的雪,少爷忽然就不好起来。当时只有我和宁墨守在少爷身边,他白日还在花园里玩的开心,晚上回来就开始高烧不退,浑身潮红,我和宁墨那时候也只是小孩子而已,心焦得不得了,却毫无办法。去找主子,夫人进宫了不在侯府,而侯爷又被二姨娘缠着,不让我们见……后来,那一夜少爷终是挺了过来,却一病不起,数十年来,夫人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想寻到神医治好少爷的病,却统统都是枉然。”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懒洋洋,但浣衣的话却让人心情沉重,压根没法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