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和温翔甫一听夫子说有人寻自己,第一反应便是温情这个姐姐,但转念一想,他们又否定了这个猜测——温情长久未来看望他们,都是托郝班主递送银子和物件,大概是忙的脱不开身,怎会突然而至?
而郝班主递送东西来,很少在这个时候,似乎也不对劲。
两个早熟的小孩子在前去书院门口的路上,猜疑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得出个确切的结论来。
当他们走到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忽而抬头一看,倚在门边那个高挑秀美的身影,不是温情还能是谁?
“姐姐——”两个小孩子眼前一亮,一拥而上,扑进了温情的怀里。
“现在确定了吧,我真是温翔和温月的姐姐。”温情张开双手,仿佛是一只振翅欲飞的大鸟,迎接温翔和温月,同时还扭过头去看了看拦住她的年轻夫子,嗔道。
那夫子看上去约莫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一心只读圣贤书,甚少与女子打交道,被容貌秀美清丽的温情那双俏生生的眼眸一瞪,瞬间就红了脸,仿佛能滴出血来。
他局促地绞了绞衣角,讪讪一笑,嘴上嘟嘟囔囔:“这……这是书院的规矩,我……我也没办法的。”
温情本就是调侃他一句,见着年轻夫子脸皮薄,便也不再继续笑他了,道了一声谢,领着弟弟妹妹出了书院门。
“只给你们一个时辰的假,下午可还要记得回来念书。”年轻夫子待温家三姐弟走出了好一段路,才恍然想起自己作为夫子的职责,急急忙忙地赶上来提醒温月和温翔。
看来,云鹤书院的确不错,里面的夫子倒是挺负责任的。
温情在心中想道,面上淡笑着,谢过年轻夫子的提醒,并再三保证一个时辰之内一定将妹妹和弟弟二人完好地送回书院来。
身边没了别人,温翔和温月也轻松起来,许久不见,两人都甚是关心这个姐姐,缠着温情问个不停。
温情寻了个僻静的小酒馆,离云鹤书院不远,本就是看中了云鹤书院这块宝地,基本上都在招待前来书院的人和书院里的夫子们,因而客人并不多。
要了一个雅间,温情把包袱放下,又施施然叫了一壶茶,并一些菜肴点心,这才转过脸来,对弟弟妹妹道:“好啦,咱们边吃边聊,好难得相见一次,可别光顾着问问题,饿了肚子。”
温翔和温月相视一笑,摸了摸肚子,在书院用功了一上午,此刻的确有些饿了。
“姐姐,你为何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们啊,弄得我和温月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呢。”首先发难的是温翔,对于温情的久久不露面,他心中一直耿耿于怀,好不容易见了姐姐,自然是要“兴师问罪”一番的。
似是早已预料到弟弟妹妹会问这个问题,温情之前就思索过,到底是将自己现在的境况和盘托出呢,还是模糊不清地一语带过。
她被困在侯府里,局势复杂,经常与达官贵人交往,若是一个不留心,便会万劫不复。
温情思来想去,又顾念着弟弟妹妹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索性就一一道来。
当温翔和温月听到周渊见的身份时,不由兴高采烈起来,在这偌大无所依靠的京城里,遇见个之前多加帮忙的故人,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当他们再听温情讲,周渊见虽然身份尊贵,却失去了在修远村时的那一段记忆时,又懊丧起来。
“唉,咱们运气也太不好了点吧,若是有个小侯爷罩着,咱们三姐弟在京城的日子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温翔发自内心地叹道,但他话音刚落,就被温情拍了一下脑袋。
故意装出怒目而视的模样,温情挤眉弄眼地嗔怪道:“那这样吧,你去认周渊见为哥哥好了,我这个姐姐反正没用处,认不认也无所谓的,是不是?”
摸摸头,温翔赶紧赔笑,缠着温情的胳膊就像是一只无尾熊,抱住就不撒手了,还把脸也移上去蹭了蹭:“比起姐姐来,就算是小侯爷也差远了,我就要姐姐了,谁都不要!”
看着温翔摇头乞尾的样子,温情觉得好笑,笑过之后,她又语重心长地吩咐道:“威宁侯尚且健在,皇上也不曾加封周渊见,你们在外头可别‘小侯爷’长‘小侯爷’短的叫,最好别让人知道咱们认识他。现在我在威宁侯府中当丫鬟,横竖也只是个伺候人的差事,伴君如伴虎,事事都的小心翼翼,步步都要轻慢为营,不能经常来看望你们,你们可要照顾好自己。包袱里的东西自己藏好了,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是万万不可无。”和弟弟妹妹待在一起,温情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闲话了一会儿,吃了一些东西,就又到了要分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