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事已至此,责怪自己人成什么体统,咱们不是应该一齐对外的吗?温情,依你所言,咱们既然现在不能用这件事绊倒周继礼,那该如何处置?”周渊见面色凝重,心中也倾向于为挽纱讨回一个公道,只是他身为侯府的嫡长子,所要考虑的东西更多,不比这些个丫鬟们,可以随意处置。
在书房踱来踱去,温情眉头微蹙,沉静地道:“依我所见,此事关乎挽纱的名誉,倒不如待她醒了,让她自行决定。”
“挽纱那性子,最是胆小怕事!”紫桐第一个不赞同,却不是出于对温情的敌意,而是不相信挽纱会站出来惩戒周继礼。
摆摆手,温情解释道:“你们只需询问挽纱想不想将此事闹大就行,私以为,闹大了对挽纱的名誉可谓是极大的损伤,以后她还如何嫁人?更遑论,侯府中那些个踩低看高的人,说不定会在背后如何议论她……不过,就算此事隐下了,也不代表周继礼就不用付出代价。”
摩挲着那块玉佩,周渊见已经将玉佩冰凉的表面摩擦生热了,那块玉佩的颜色似乎也通透了不少,一边抚摸着玉佩,像在细细地抚摸情人的脸,他一边缓缓点头。
“最后的结果无非是惩治,只是咱们不需用这个名头,另外寻件事情,换一个由头惩治,一样也算是给挽纱出了这口恶气。”一想到周继礼被惩治的样子,温情只觉得心中那股子郁郁之气也得到了抒发。
倒是浣衣担心起来:“那周继礼有二姨娘在背后撑腰,二姨娘又是个心细如发心机深沉的女子,错过这个由头,以后怕是难有机会惩治他了。”
碧梧也跟着点头,甚是赞同浣衣的话。
温情咧嘴一笑,目光阴鸷如一只看见了猎物的老鹰,阴测测地讲:“若是他闯不出祸来,那咱们就跟他创造点事儿,安在他头上不就行了?”
自古以来,栽赃嫁祸,已经被无数人用过了,可也有无数的人证明,此招确实好用,屡试不爽。
几人会心一笑,在此事的处理方式上,大体达成了一致。
“启禀大少爷,大夫来报,挽纱姑娘醒了。”远远地,自书房院子的门口,传来小厮通报的声音。
听到挽纱醒来的消息,几人俱是松了一口气,又不由地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松口气是因为挽纱既然醒来了,那就说明身体已无大碍,紧随着又紧张起来,便是犹豫挽纱被周继礼糟蹋了这事儿,该如何告诉她。
但事实摆在面前,如论如何,他们都必须去面对。
依旧是周渊见打头,一行人往挽纱的卧房去了。
如同挽纱这个人一样,她的卧房装饰也甚为简单,以纯白的色调为主,看上去恍若仙气满溢的天庭。
“大少爷……”甫一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挽纱抬起头来,一眼便瞧见了周渊见,急忙撑起身子来唤他。
但由于“十步乱”这种迷香效果显著,昏迷了一夜,挽纱的身体依旧有些僵硬,因此她刚刚用胳膊撑住身体,就软了下去。
周渊见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她,帮她在背后垫了一个厚实的针枕头,让她靠住。
“身子不爽利那就好好休息着,别整那些个虚头巴脑的形式,咱们主仆几人,不讲究那个。”周渊见眉头一直深蹙着,仿佛是炎炎夏日集聚的乌云,久久不能散去。
挽纱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想替周渊见抚平了额头,却有心无力,刚刚举起手来,身体里的力量就仿佛被统统抽空了一般。
倏然,挽纱的眼泪就滚落了下来,对于自己身体的不适,她不可能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大少爷,挽纱这是怎么了,好好地去采花,怎生醒来却是在房间里,身上一阵酸痛,可是得了什么病?”
她天真,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想到的第一个可能性便是自己患病了,未经人事的她哪里会往别的更龌蹉的方面想?
紫桐最是情绪外露的人,看见挽纱落泪的这一幕,她也忍不住侧过脸去,眼角隐隐挂着泪光。
“这……”周渊见毕竟是男子,对于此事,难以启齿。
看见众人一副为难的样子,挽纱定然也知道不是什么小病的缘故了,颤抖地开口继续追问:“难道我患了什么大病,即将死了?为何你们都这副表情?就算是将死之人,我也愿你们告诉我真相。”
“周继礼这个畜生,挽纱,是我对不起你。”紫桐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猛子扑到挽纱的被子上,痛苦不已。谁都不愿做这个告知真相的恶人,温情叹口气,索性她来做吧:“挽纱,周继礼这个畜生……把你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