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瞧着那块玉佩甚是眼熟,亦不能确定是不是挽纱的东西,便佝偻了身子,费力地弯腰将玉佩捡了起来。
这块玉佩通体清透,上面雕刻着一条蛟,雕工细致,栩栩如生。
皇家才能用“龙”的图案,而能用“蛟”的之形的,多半也是个主子。
温情反手一划,那块玉佩顺势便滑入了她的荷包里——这无异于是又一佐证,能如此骚包随身带着玉佩,上面还雕纹“蛟”的人,细数整个侯府,也就一个周继礼。
“你在作甚?”正当温情若有所思的时候,忽听得耳边炸响,有人厉声喝道。
少有男声轻浮如此,温情很容易就辨认了出来,来者是周继礼。
恶狠狠地盯住周继礼,温情冷冰冰地反问道:“先别问我在干嘛,倒是你,这种时候在合欢院做什么?”
眼见温情抱着挽纱,周继礼还是有些心虚,两只手绞在一起,提高了声调,似乎这样就能给自己壮胆了:“我是少爷,你不过一个小丫鬟而已,仗着老夫人宠你,就无法无天了是不是?居然敢对主子如此不敬,真该让老嬷嬷来重新教导你一番,不知道你刚入侯府时,是怎么学习的礼仪!”
周继礼说了好长的一通话,却几乎都是在转移话题,没有答到点子上。
怒视着她,温情将一路往下滑的挽纱往身上提了提,让她将身体的重心全部搁在自己身上,无视周继礼的一通训斥,厉声质询:“周继礼,你这头禽兽不如的家伙,你对挽纱做了什么,别以为没人知道!”
温情义正词严,说的十分笃定,一下子就让周继礼慌了神。
之前他气呼呼地走到合欢院附近,在这僻静的小路上瞧见遇见了独处的挽纱,心中怒气难抑,一时起了色心。
有时候,色胆也能包天,尽管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诫,若是动了挽纱,善后的事宜会非常麻烦,但周继礼压抑不住胸腔中叫嚣的那头野兽。
他掏出了一种迷香,名曰“十步乱”,意思是说,一旦中了这种迷香,你走十步之后,步子就会开始混乱,人会暂时神志不清。
这种东西,对于周继礼来说,可谓是随身携带。
蒙住自己的口鼻,将挽纱迷倒之后,周继礼立刻就跳了出来,玩了一把刺激的霸王硬上弓。
本来事情到这儿,对于周继礼来说,就该结束了,横竖挽纱中了迷香,不知道强暴她的人会是谁。
就算侯府中有人根据他的习性,推测是他所为又能如此,无凭无据,他肯定是不会承认的,说不定看对方不顺眼,他还会借题发挥,倒打对方一耙。
但他计划得如此完美,怎知最后竟会因为一块玉佩功亏一篑!
完事之后,周继礼立刻就离去了,可是刚走出合欢院不远,就发现身上随身带着的那块玉佩不见了。
他有个习惯,在你做重要的决定之前或者心情复杂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摸摸玉佩。
甫一发现玉佩不见了,周继礼几乎要惊出一头冷汗来,仔细一想,估摸着八成是掉在方才办事的时候,掉在地上了,自己一时紧张心急,故而没有注意到。
知道了在哪儿,周继礼急忙扭身就往回赶,想赶紧把不见的玉佩寻回来。
待他回到了原地,却发现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竟多了个难缠的温情。
找不找得到玉佩,已是其次,现下温情撞见了他回身,又是老夫人面前的红人,她一旦将事情捅出去,无论有无证据证明是他所为,他都脱不了干系。
如今之计,只有先缓和温情的情绪,免得她一时大喊大叫,召来更多的人围观,让事情无法收场,然后再慢慢解决她。
说到“解决”,无非也就是收买和威胁两种,一软一硬,软硬兼施,周继礼不怕温情不妥协。
“我干什么了?不过是刚刚路过此地而已,却被你喊住诘问,心存不满的该是我才对吧?况且,看你怀中抱着挽纱,该不会是对她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飞,反而要往我身上推吧?”
周继礼跟在心机深沉的娘亲身边混了这些年,被视为二房的希望,定然不是个装傻充愣的货,他眉头一皱,先发制人。
温情一愣,这厮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方才才犯下的事情,转眼之间居然青天白日之下如此信口雌黄,令温情愕然不已。
但温情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眼睛一眯,对周继礼的伎俩早已识破,厉声揭破道:“周继礼,披了个人皮你就以为自己是个人了?内里那股子禽兽气息还是改不掉,活在世上都是浪费资源!你以为我是虚晃一枪,没有证据?”
一听温情提到证据,周继礼就有些慌了,但他拿不准温情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踌躇了好一会儿,仍旧硬着头皮辩解,只是语气却有些虚弱:“你有什么证据,可别是随随便便拿个什么东西出来唬人啊。”
温情淡笑,眼神却挟带着一束狠辣的光芒,她目不转睛地盯住周继礼,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一手扶住挽纱,一手从荷包里掏出方才拾起的那块玉佩,高举在眼前,冷声道:“不知道这东西是谁的,我去问问老夫人大概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