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敢在侯府里撒野,这野丫头胆子不小嘛。谁允许你在侯府里随意买卖东西了?听说你那些小玩意儿,身价还不菲,你买材料的钱哪里来?说不定就是偷了侯府里的东西。”三姨娘许是觉得紫桐嘴里的“狐媚子”太不雅了,因而给温情换了个名称。
温情凛然不惧,那些个美容养颜的胭脂水粉,她虽是多半用空间中的灵药所制,但其余的边角余料仍是自己在外买的。反正她跟着李嬷嬷隔三差五就要出门采买,李嬷嬷每每都见她买了不少的药材,有这般实诚的人作证,温情一点也不怕。
事实如此,她也就这么讲了:“三姨娘也太看得起奴婢了,侯府中的东西,岂是奴婢能随随便便染指的?奴婢做东西所用的原料,皆是陪李嬷嬷出门采买的时候,顺便买来的。因为原料不便宜,所以,卖的东西也就不便宜。”
见温情答得不卑不亢有理有据,三姨娘觉得面上无光,开始无理取闹起来:“这小蹄子满嘴没一句实话,来人啊,把她给我关起来,吊起来抽打时辰之后再行询问,我就不信她不说实话!哼,鲁班门前卖大斧,你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扯谎!”
这简直就是严刑逼供啊!
温情敢怒也敢言,双手双脚不断地挣扎着,就是不让前来抓自己的小厮得逞。
“三姨娘,这里是威宁侯府,你怎可以擅自动用私刑?”温情骇然地睁大了眼睛,四肢被吊在木架子上鞭打半个时辰,这可不是好玩的事情,打完之后大概就出的气多入的气少,小命都会丢掉半条。
三姨娘缓缓地从座椅上走下来,映着闪烁的烛光,温情总算是看清了她的脸。
瘦削的脸颊,颇有些男子的英气,脸部的轮廓不算柔和,偏硬朗,但好在有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让她显得英气之余,还有几丝女人味。
她走近了温情身边,笑容浮在唇角,但看向温情的眼神却是如冰雪一般冷。
微启红唇,正待三姨娘要说话的时候,偏厅紧闭的门再一次打开。
“哟,这儿可真热闹,姐姐,你何苦为难一个小辈呢。”从门口处姗姗走进两个美艳女子,看上去年纪都不小了,说话的稍显年轻些,对着三姨娘眨了眨眼睛。
但三姨娘却似乎并不想见到这两人,紧紧地抿住唇,脸色不太好看。
“奴婢给二姨娘、四姨娘请安。”尽管有些不情愿,紫桐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那年轻些的大约是四姨娘,上身是剪裁得体的斜襟小袄子,下身配了一条百褶裙似的长裙,衬得她胸脯饱满,腰身细柔。
她上前一步微蹙了眉头,远山眉画的略浓,蹙起似连绵的小山,浓烈的红唇一张一合:“紫桐,有一些日子没见,你怎么变丑了啊,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没安好心所致?嗯?”
最后那个“嗯”字,被四姨娘说的百折千回,颇有几分韵味,听得紫桐脸色都白了几分,却让温情忍不住在心里叫好。
“妹妹,咱们可不是来耍嘴皮子的,带上温姑娘走吧。”一直站在后面隐于四姨娘背影中的二姨娘发话了,语气淡淡的,却透着让人不敢小觑的威慑力。
一如二姨娘这个人,一袭淡淡青莲色的长裙,简洁大方,基本是素色的一片,但她的背却一直挺得笔直,随时仿佛一把等待出鞘的利剑。
这两人突然闯进自己的偏厅,一番目中无人的闲话之后,就要带走一个人,三姨娘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我这人向来脾气不好,嘴巴也笨,不会说那些花哨好听的话,但我自认有一点做的很好,那就是不像你们一般虚情假意。明明心里恨得牙痒痒,偏生嘴上却要姐姐妹妹的称呼着,累不累?”三姨娘鄙夷地望向二姨娘和四姨娘,继续一字一句甚是人真难地讲,“莫说我本就不待见你们,就算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儿个我不让你们把人带走,你们就带不走!当我采芳院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笑话!”
二姨娘一直面无表情地立着,似乎压根就没把三姨娘放在眼里,目光漫无目的地四处溜着。
不用二姨娘说话,四姨娘就抢先说开了,她嘴皮子是溜的,一番俏皮话说的温情忍俊不禁,只是大概会让三姨娘内伤不已。
二姨娘阴阳怪气地道:“哎,我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呢,冰冷阴森似阎王殿,原来是三姨娘的‘采芳院’啊。不对,不应该说是三姨娘的‘采芳院’,而应该是侯爷府的‘采芳院’,得瑟什么呢,吃穿住行哪一样不是靠着侯爷,谁比谁高贵?是了,越是内心自卑的人,就越需要耳提面命自己现在能抓住什么,越是低贱到尘埃里的人,就越是喜欢践踏别人。”
一番绕口令似的话,戳中了三姨娘的痛处,她的脸色瞬息之间就沉了下来,手上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让人担心下一刻她就会冲上去,暴打四姨娘一顿。
“跟她废什么话,把人带走。”二姨娘疲倦地打了个呵欠,似乎觉得跟三姨娘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水,懒懒的命令道。
立刻就有人听了命令,鱼贯而入,要将温情带走。“没我的允许,谁敢轻举妄动?”三姨娘也发火了,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