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要什么?”解除掉手臂上的痒意之后哦,身上却仿佛更痒了,一边稳住脾气,同温情周旋,嬷嬷一边伸手狠命地在身上抓挠着。
“外面的世界太乱了,小女子孤身一人,未免害怕,莫不如……嬷嬷你就给小女子一个机会,让我能够留在侯府里做做洒扫,有口饭吃,我也就满足了。”温情满怀期待地望向嬷嬷,威逼加示弱,双管齐下,就算对方是饱经沧桑的老者,也很难免疫。
嬷嬷定定地看了温情一会儿,心里头在思量,温情这般瘦弱的一个少女,让她做些洒扫工作也未为不可。
一来,这样的工作远离主子;二来,也不可能接触到侯府的什么重要机密;三来,还能够将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管着。
仔细地想过一遍,嬷嬷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温情的提议。
知道刚刚进入侯府,自己肯定不会被分配去伺候主子,但能够留下,已算是离周渊见又近了一步,温情心道,只盼周渊见的身体能够支撑到自己寻得机会为他诊治。
将温情编入了新招来的那一批丫鬟之中,经过两三天的培训,她们就要正式上岗了。
在转交之时,教引嬷嬷特意向分管洒扫丫鬟的小管家提点了一番,叫他好生看顾温情。
碍于自己痒病发作,妥协于一个小姑娘,因此,嬷嬷并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小管家说清楚,只是模模糊糊地交代了一句。
温情早已料到这一点,看着嬷嬷与小管家交头接耳,也不在意,只待让小管家看到自己之后的表现,假以时日,不难让他改变看法。
侯府庞大,府中人多口杂,主子之下,有一个大管家,为了方便管理,又特意增设了几个小管家,分管府中各式杂务,如:洒扫、浣衣、厨房……
同一批丫鬟中,大家的分工各不相同,温情被分去洒扫,与她一起被分配成洒扫丫鬟的,还有之前入府时攀谈过的几个人,其中就包括率先为她讲话的秀菊。
看见温情不仅安然无恙地归来,并且还成功地留在了侯府,早已将她算作一份子的秀菊十分高兴,虽然嘴巴木讷,不会兴奋地拉着她问东问西,但那满面红光,无一不在诉说着对温情归来的开心。
温情本就是个适应性很强的人,在大家还彼此试探之时,她就已经同周遭的一群丫鬟小厮们混了个脸熟。
她和秀菊当值的院子,叫作“绿萼院”,就坐落在侯府花园小径的旁边,大家为了赶时间,常常从小径处抄近路,因而没几天,温情就认识了不少别院的丫鬟。
洒扫丫鬟的薪酬很低,自然活儿也少,特别是“绿萼院”没有人居住,温情和秀菊每日只需打扫完院子就行了,就连修剪花枝这种事情,都自有花匠来打理。
整日无事,温情就端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门口发呆,待有人经过,她便与人闲聊几句,对于搭一把手帮点忙之类的事情,只要她有空,一直是来者不拒。
久而久之,侯府中的下人们都知道了,新来的丫鬟里边有个叫温情的,不仅性格开朗活泼,而且与人为善,总之有事找她帮忙总没错的。
不仅如此,通过与不同的丫鬟攀谈,温情对周渊见也有了新的认识。
悠远记忆中,站在修远村路口的少年,身影单薄,眼神执拗,仿佛是一轮温暖的朝阳,总是生气蓬勃地照耀着陷入黑暗中的温情。
那个时候的周渊见,身体不好,说话也不见得好听,却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就算嚷着不帮不帮,每每依旧伸出手,将温情从泥淖里捞出来。
而丫鬟和小厮们口中的这个侯府嫡子,虽然拥有着和记忆中少年一样的病体,顶着同样的名字,却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而大家口中的侯府嫡子,生性刻薄,就算是被他逮住一丁点的小错,遇上他心情不好,能将人骂得生不如死。
饶是这样,拖着病体的周渊见,却依旧在侯府众人中拥有着超高的人气,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有一副俊朗的面容。
仿佛是老天爷鬼斧神工雕刻出来的精美人像,剑眉星目,好似冬日那一方清冷天际悬挂着的朗月疏星,有种冷峻的美。
眉头,总是呈现微皱的状态,仿佛是陷入了无边的思考中。
薄薄的唇,经常紧紧抿住,因为患病的关系,平日里唇色惨淡,却有种凄清的美。
若是逢上他发病的时候,一通咳嗽下来,脸颊微红,似绽放在枝头的三月桃花,唇色渐渐变得嫣红,如春日里的杜鹃啼血,让人心疼不已。
“欸,少爷真有那么帅?我来了好多天,都不曾见过他,连个背影都没瞧见呢。”打理完院子,温情又和丫鬟们坐在一起闲聊,将话题引到了周渊见的身上。时光如白驹过隙,已经入了侯府好几日,却不曾看到过周渊见,温情也不免有些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