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冰冷的两个字,却让温翔喜出望外,那声音他是如此耳熟,正是朝思暮想的姐姐。
“姐姐,你来了!”顾不得面前还站了一个史举人,温翔奔出房间去,果然在院子里见到了温情。
浓稠的夜色里,温情站在一丛花树旁边,一袭利落的劲装,看上去英姿飒爽;而她的身后还站了一个健壮的男子,牵了一匹毛色油亮的好马。
两人深入史举人家,却一点也没有惧怕之意,那模样仿佛是进了一家客栈而已。
“温翔走吧,姐姐接你回家。”温情向弟弟招招手,看着温翔那尖瘦的小下巴,心里泛起一阵心疼。
温翔则是兴高采烈,颇有峰回路转之势,本以为这回定是难逃一劫了,哪知道姐姐就如天神降临。
原来,温情和杜琨一行先去找了清风寨留在京城的兄弟,又由那兄弟带路,找上了“富春班”。彼时,已经是晚上了,“富春班”的大半人马都已经去了史举人家演戏,只有寥寥几个人驻守在大本营。
也合该是温翔运气好,温情在“富春班”里闲逛时,偶然闯进了林清的小院子,听到他的咳嗽声,便一时好意起,替他把了一会脉。
言谈之间,林清听温情讲起“富春班”今儿个去了史举人家演戏,还说温翔替他去扮旦角,一下子就愣了。
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林清几经挣扎,还是对温情和盘托出了——那史举人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平生喜好长相清秀可人的小倌,一旦看上眼便会不择手段地得到。
温情一听,拔腿就出了林清的小院子,寻到杜琨,两人驾着“追风”风驰电掣一般,一路寻到了史家来。
有杜琨在,入史家就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也幸而温翔抵抗了一阵子,恰好磨蹭到了温情的到来。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在我史家撒野!”史举人也走出房门,站在房间门口,遥遥地与温情相对。
温情眯缝起眼睛,细细地瞧了一回这在城东地区威名远扬的史举人,语气微微向上扬,似乎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史举人是吧,你不用管我们是谁,你只要知道我要带走温翔就好。”
带走温翔?那不就意味着自己今儿个晚上所有的筹划都泡了汤?
史举人脸色不善,语气就更不善了,手臂背在身后晃晃荡荡,好像在盘算些什么:“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很没面子的。”
“面子是什么,你没皮没脸,还想要我们给什么面子啊。”温情犀利地立刻回了一句。
杜琨瞄了一眼镇定自若的温情,心道,对她那张嘴真是又爱又恨,有时候看问题的确一阵见血,轮到说话,却是见血封喉,叫人喉咙口仿佛堵了什么东西,咽不下吐不出。
“你……”温情两句话连消带打,就把平时养尊处优的史举人气得不轻,不顾形象地召唤起护卫来,“来人啊,把这不知死活的三个人给我拿下!”
喊了两遍,却不见一个护卫跳出来,史举人此刻才觉出不妥来,有些慌忙地想要往房间里退。
但杜琨哪会给他这个机会啊,一把飞刀放出去,扎进史举人面前的地面,若是他再走快一步,那飞刀可就扎进他的脚面了。
不过须臾之间,史举人就软了下去,丝毫不敢动弹,就那么保持着将跑欲跑的姿势,尴尬地立在了当地。
“别动,小心我的飞刀不长眼睛。你是不是想唤人来帮你?呵呵,再叫大声点,这个院子里的护卫都被我解决掉了。”
杜琨憨态可掬地朝史举人笑笑,但手里的飞刀却明明白白地写着“这个人非常危险”,紧接着又甩出一把飞刀,将史举人的头发削去了一半。
“该走了。”温情在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史举人被戏耍,出声提醒道。
杜琨明白温情的担忧,虽然他们迷晕了这个院子里的护卫,但史府这么大,护卫肯定不少,一窝蜂地压过来,他们就俩人,还带着一个孩子,根本应对不来。
站在姐姐身边,就好像什么都不需要害怕,再加上看到史举人吃瘪,温翔倒是高兴地很。
“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该走了。”温情拉了弟弟一把,到底是小孩子心性。
史举人瘫软在地,眼睁睁地看着三人小心翼翼地退出自己的院子,直到看不见三人的身影了,估摸着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他才敢放开了喉咙喊人来帮忙。
刚出了院子,三人便骑上马去,温情依旧坐在杜琨的前面,怀里抱着已经温翔,一夹马肚子,“追风”便在史府里跑了起来。
“追风”不愧是一匹好马,驼了三个人依旧不腿软,而温翔则凭着进来时记住的路,给杜琨指着路。他们的身后,是闻讯赶来的护卫们,黑压压的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