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阿安胡思乱想的时候,周渊见却起身离开了椅子,什么话也没有交代,自顾自地往书房走去。
片刻之后,阿安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跟上去,率先替少爷推开书房的门,点亮了烛火,霎时整个房间都多了些温暖的意味。
“研磨。”短短的两个字,却叫阿安摸不着头脑,这与他们之前所说的事情可有什么关联?但疑问归疑问,少爷的话就是圣旨。
饱蘸了墨汁,周渊见铺开宣纸,提笔凝重地在一角写下了一段话,然后将写了字的那一段撕下来,展开在手里端详。
周渊见从小练字,家里特意配了名师指导,他又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因此虽然年少,却已是笔走龙蛇,下笔气势磅礴。
甫一想到温情,明明是个能够七步成词的才人,却写得一手狗爬似的烂字,也算是一大奇事了,周渊见不由笑出声来。
不知道少爷想到了什么,突然无故就发笑了,阿安惊恐地望了望少爷,心中惴惴。
“阿安,明天将这张纸条放在温姑娘能够看到的地方,记住,一定要亲眼瞧见她看了这张纸条再回来复命,也别让她发现是谁放的纸条。”周渊见将纸条塞给阿安,自己则回房睡觉去了。
手中捏着这张纸条,阿安只觉得如一块烫手的山芋,但又不能一甩手将它丢弃,愁眉苦脸地哀叹了一声,自己到底是遭了什么孽啊,好好的高手不当,却来这小山村里做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
不过哀叹几声,睡一觉起来,明日还得去好生办妥少爷交代的事情。
第二日,阿安一早就潜伏到了温家,却不想,前一日温情被气得七窍生烟,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所以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
恹恹地打量了一下烈烈红日,温情感叹了一句“秋老虎果真厉害”,还得忙着去厨房给弟弟妹妹做饭。
伏在屋顶上,阿安已经被晒了至少两个时辰,全身汗涔涔的,甫一见到温情从房间里走出来,就跟在沙漠中走了好几天的人遇到了水源一样,兴奋地又潜到了厨房的屋檐下。
悄悄地把那张纸条搁在灶台上,阿安心道,这下子终于可以完成任务了。
哪知道,温情抹了一把眼睛,迷迷糊糊地走进来,找着了火石,抬眼见灶台上放着一张纸,直接就拿来准备点火用。
阿安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如果这张纸条,温情还没看到就已经烧掉了,那他回去怎么跟少爷交代啊,更何况这张纸条中写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又没法作假,口头告知温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安都已经准备现身抢纸条了,温翔的声音却从外间传了过来:“姐姐,姐姐,快来……快来帮帮我……”
温翔喊得很急,温情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将火石和纸条往灶台上一搁,就往房间跑去。
摸了一把额角,满手的汗,真是虚惊一场,他急忙闪身将纸条抽了回来。
温翔急急地找姐姐去,原来是衣服穿不对,温情替他穿好衣裳,回到厨房却发现灶台上那张纸条不见了,以为是被风吹跑了,也便没有在意。
做好饭菜,姐弟三人大快朵颐了一番,可苦了横梁上潜伏着的阿安,饥肠辘辘,饿得嘴巴里直冒酸水。
待姐弟三人吃过饭,阿安总算是找到了机会,在温情端着盘子去厨房洗的时候,事先将纸条再一次放在了灶台之上。
“怎么又是这张纸条,难道是灶王爷有什么话想告知?”温情狐疑地打量了一番四周,阿安武艺不错,趴在屋檐之下,从温情的角度看出去,那里是一个死角。
展开纸条,温情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捏着纸条的手指渐渐发白,抬起头来的时候,死死咬住的唇更是青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镇定地将纸条塞进残存的灶火里,看着雪白的纸条一点点变为灰烬,温情觉得有必要去找写这张纸条的人好好聊一聊。
虽然纸条中并没有泄露写信人的身份,但聪颖如温情,怎会猜不到是谁呢。温情莞尔一笑,虽然纸条上写的事情颇为沉重,但她的心情却莫名明朗。
傍晚,晚霞呈辉,村长家有人向周渊见禀报:“少爷,门口来了一名女子,说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