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一面乖巧地呈上食盒,一面故作为难地小声讲:“其实……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讲了吧,怕公子您不高兴,可不讲吧,又怕你蒙在鼓里……”
周渊见向来是个爽朗之人,最烦这种欲言又止,不由脸色更差了几分,不耐烦地道:“你要讲便讲,不讲就自己消失,在我面前用欲擒故纵这一招,没效果!”
他说是这么说的,但若是这事件主角一旦换成了温情,他的好奇心也会被勾引起来。
似乎早已料到了周渊见的反应,温娇上前两步,站得离周渊见更近了些,小声地讲:“其实,温情是开了价的,价高者才能得到为您送药膳来的机会。”
“什么?”周渊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原本素净的脸庞有一瞬间的狰狞,他不敢相信地,厉声道,“温娇,你这话是何居心,温情和你虽没有血缘关系,但到底也以姐妹相称,你这般在外诋毁她,试问,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心里不会难受吗?”
温娇白净的脖颈一抬,似骄傲孤高的白天鹅:“我的确是有拿银子给她,人在做,天在看,事实如此,可不是管住谁的嘴巴不讲就可以当不存在的。”
的确,温娇有拿银子给温情,虽然温情答应妥协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个,但也不能否认这个事实,因此温娇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底气十足。
周渊见本来是不相信她的,此刻却也在心里琢磨了起来。
温娇并不指望凭借自己的一两句话,便能挑拨离间成功温情和周渊见,但让两个人之间有点小嫌隙,也算是不枉她此行了。
打发走温娇,周渊见心里如同压了一块千斤巨石般沉重,面前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药膳都没能让他好受点。
思来想去,周渊见将阿安唤来,悄声嘱咐道,让他去温家附近打探打探温情最近在忙些什么,但切记不能惊扰到温家人。
阿安虽然有些疑惑,不知少爷又起了什么心思,但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老老实实地去照办了。
不过一个多时辰,阿安便回来了,说是从温情的弟弟温翔口中听说,温情这些日子常往镇上跑,替镇上的一个酒楼帮工,赚了不少钱。
“呵,竟是为了多赚些钱么……”周渊见有些不爽,振臂一挥,就将满桌子的菜都摔到了地上,气鼓鼓地回了房间,蒙头大睡。
站在一旁回禀的阿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周渊见在生气什么,其实不仅是他,就连周渊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但温情不出现,他就是觉得不开心。
周渊见生气了,但温情却一点也没察觉到,事实上,她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
在商议确定的第二日,她便同王老板一同去找了艺楼的老板晚娘,但可惜的是,晚娘似乎对这个选秀活动并不感兴趣,就连接见他们都不肯。
此艺楼名为“红袖楼”,取“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之意,处于官府的管辖之下,很受读书人的欢迎,又因为在镇上占了独一份,所以难免有些自视甚高。
说起这“红袖楼”的晚娘,也堪称传奇,早年她曾是京城第一艺楼的花魁,色艺双绝,当年的名声可是如日中天,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还擅于诗词歌赋。
想当年,豪掷千金想求见美人一面的纨绔子弟数不胜数,但她自视清高,极难有得其青眼相加之人。
但若仅仅如此,不过是个有些才气名声的美女而已,也难以当得起“传奇”二字。
后来传闻有个大官想要收她做妾,被她拒之门外,恼羞成怒之下,便挑了个罪名安在她头上,将其逐出了京城,后来,这花魁晚娘就销声匿迹了。
再出现的时候,她已经是小镇上“红袖楼”的老板娘了。
王老板和温情这几日一直往“红袖楼”跑,但偏生就是不曾见到这晚娘的面,王老板都已经心灰意冷了,唯胜温情还在坚持着。
站在“红袖楼”的门口,抬首望着那高高在上的牌匾,温情的眼眸里写满的全是坚毅。
“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我倒是要看看,这红袖楼里的人到底清高孤傲到怎样的地步……”温情颔首,微微眯缝起细长的桃花眼,心中陡然激起无限的斗志,越战越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