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了,爹去县里请了德仁堂的周大夫。”齐秋雪低着头,拿起衣服将破口给缝上,针脚均匀细密,“还好你醒了,奶奶很生气。”
后面那句话有些没头没尾的,但齐秋霜却从中得出了不少信息,她生病昏睡,看病又要花钱,而齐斯农柳氏手里的活肯定会停下,再加上这时候的人对这种昏睡发热的病人比较忌讳,觉得晦气。所以她要是再不醒,舒氏将自己给扔了这种事也不见得做不出来。
齐秋雪缝了一会,停下手,皱着细细的柳叶眉,“霜儿,你饿不?大哥说找虎子借把米给你熬米汤,等会就回了。”
齐秋霜摸了摸肚子,这个身体骨瘦如柴,身上都没几两肉,估计是饿过头了,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二姐,你给我说说村里的事罢。”
喝完齐书凡偷偷摸摸带回来的米汤,齐秋霜很快就睡着了,梦里一片绿色,包绕着她的身体,感觉非常的舒服。
一连三天,齐秋霜没出过房门一步,每日吃的都是兄姐们偷偷带回来给她的,而她也几乎将所有的野菜类型给吃了个遍,老实说,味道还真的不咋地。
几天的时间,也够她摸清齐二爷这一房没一个人的规律了,最明显的就是舒氏,每日必定要骂人,不骂不舒服似的,而被骂的人,无一例外都有柳氏,而且那用词,一次比一次恶毒,好几次还都说到齐秋霜的身上了。
齐二爷是不管事的,正确地说,他是个嗜酒的老头,没事的时候就拿个酒葫芦外头晃去,不到吃饭时间是看不到人的。而二伯齐斯苗更混一些,嘴上花花,常常与他的媳妇小舒氏拌嘴,要嫁妆钱去买吃的。
而最好命的,就应当属大伯齐斯禾了了,他是齐家五个童生之一,他儿子齐书平又很有希望今年考上秀才,因此,吃的穿的无疑要比其他人好许多。
至于齐大爷那一房,没人过来,齐秋霜也没心情去了解。说实话,对于齐二爷这一房这样的情况,她是很不屑的,读书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亲孙女都这般对待,可见都是些自私自利的人。
齐秋霜也不是没悄悄问过大哥齐书凡,为什么自己的父母那么不被待见,却没得到答案,也不知这里头藏着什么秘密?
齐家有一百多亩的田地,大部分都是请人耕种,只留下十亩地,齐大爷与齐二爷两房各五亩亲自耕种,据说是为了防止齐家子孙只顾读书忘了本分。
如今是农历三月中旬,清明过去不是很久,经常细雨绵绵,正是地里忙着的时候,刚播种下的禾苗要施肥,田地要注水排水等等。再加上旱地里种的其他作物,就齐秋霜看来,很是忙碌,这其中,事情大多是齐斯农和柳氏在做,其他人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不屑地撇了下嘴角,齐秋霜穿着草鞋,手中提着小篮子,跟在柳氏身后放花生种。距离她康复也有五天了,每日都要帮着做不少事,反观其他伯伯伯娘堂兄姐的,那一个个不是这边疼那边痛的,都拿少爷小姐款呢。
分心想事情,一时没注意脚下,齐秋霜一个踉跄就往前倒去,身子磕到篮子,痛得她直吸气。柳氏听到动静,回过头一看,见女儿趴在地上,吓得将锄头一扔,“霜儿,霜儿,你怎了?”
“娘,没事,不小心跌了一跤。”齐秋霜生硬地开口,爬起来后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感觉到刚才撞到的地方一阵阵清凉,很快的,疼痛也不翼而飞。
“那成,你小心点,累了就跟娘说。”柳氏疼爱地摸了摸齐秋霜的头,之前女儿昏迷了三天,很让她惊惶,以为就要失去这个女儿,如今见她好好的,但有时还是放不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