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贝勒慢慢听完,缓缓地说:“你们都不错,钉子扎得结实,这件事情别人怎么说的,消息怎么来的,统统打听了来回复爷,你们却要把嘴巴闭紧,不许乱说话,坏了爷的事,只管打死不管埋的!”
众管事都忙说:“爷的命令,小的莫敢不从?都是靠着主子才有了现在的好日子,怎么敢起坏心坏主子的事?”
敏贝勒点点头,让他们分批回去,自己继续靠在榻上闭目养神,服侍的人端上来热茶,摆好了香花甜果,把窗户合上,敏贝勒却闭着眼睛说:“别动,留点光也好。”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敏贝勒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跳起来,目光灼灼的,嘴角含笑:“备马,爷要出门。”
敏贝勒的去的不是别处,正是紫禁城的西门,那里是执勤兵丁休息的地方,他要去见自家的弟弟,敦郡王。
:“皇阿玛到底是什么意思?”敏贝勒对着弟弟,从来不拐弯抹角,彼此至亲骨肉,若是还要旁敲侧击,又有什么意思?
:“自然不是好意思,八哥昨儿才同我碰头,说了要低调,要避开皇阿玛的查探,还要小心别人乘势构陷,觊觎帝位,可没有好下场。”敦郡王讲的明明白白。
敏贝勒点点头:“我也觉得这其中有鬼,皇阿玛的心思,咱们猜个四五成是没错的,他心里从来只有二哥,便是二哥出事了,他也万万不会轻易让人取代他的。”
:“就是这个道理,八哥倒不是瞒着你,只是这几日才出来的消息,他那边如今一点动静就惹人耳目,不敢同你太近。”敦郡王又添了一句。
:“这个哪里需要八哥解释,我如何不知道他?若不是他性子谨慎,如今亲王府的门槛一句踏破好几条了,这消息来得古怪,都是下面在传,皇阿玛无端端赏个花翎,这种虚头巴脑没有用处的东西,只怕不怀好意。”
敏贝勒不以为然地说,那是他贴心贴肉的八哥,他哪里会同八哥离心离德?便是陪着死也没问题。
敦郡王眉头拧了起来:“就是你说的这样,这几日我们把那个上折子请封的人,查了个底儿掉,恨不得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查,硬是找不出他背后的人。究竟是哪个家伙指示他上这种折子,把我们八哥往火坑里推,给别人当垫脚石?着实可恨!”
敏贝勒闻言也觉得奇怪:“究竟什么来头?哪个旗下的,这也查不出来?::”
:“什么哪个旗下?这是汉人!十足真金的汉人,还是正儿八经扬州那边的,十屠都没屠干净的汉人!”敦郡王的脸上满脸不可置信。
:“一个汉人,来管我们满人的朝廷,还想插手储君废立?他是失心疯了还是财迷了心窍?想学吕不韦?”敏贝勒也惊讶了!
宗亲、旗下想着抱大腿是想着更多恩宠,汉人总不是科举出身,一代不管下一代,他们插手这个干吗?
:“管他怎么想的,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阿玛是怎么想的?他愿意吗?”敏贝勒还是有些不死心。
:“你觉得呢?皇阿玛若是愿意,怎么会把折子留中不发?如今大家都蠢蠢欲动,皇阿玛也不开口澄清,可见他也没安好心。”敦郡王早就对康熙失去了基本的信任。
:“他这是想让八哥当鱼饵?咱们是他亲生儿子吗?别是上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来还债的吧?”敏贝勒真的挺生气!
敦郡王看敏贝勒一眼:“你还什么啦?”
:“你在给他守夜看家,我在给他赚钱,八哥拼了命给他解决朝廷上的问题,就是老十四,我七哥,哪一个没被他用上?还有那些嫁到草原上去吃苦的姐妹们?我们就是他手里的工具罢了,只看哪个称手就用哪个!”
敏贝勒把一连串的事情连起来一想,心里凉了大半截,只有嫡出的二哥是儿子,咱们都是来还债的?
敦郡王笑了:“被你这么一说,仔细一想,还是这么一回事,还是九哥你聪明些,难为我们被骗了这么些年,还傻傻地卖命。”
:“在西藏等死的时候,我可一点没指望皇阿玛,若不是八哥,只怕我已经死在那里了,就是他的好儿子害得,就算我挣出条命回来,人证物证摆出来,他也只偏心二哥,为了保着二哥,连爵位都不给我,我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敏贝勒脸上还带着笑,只是这个笑容,阴沉沉的,没有生机。敦郡王忍不住伸手去摸摸他的脸。
:“都过去了,没事的,他对咱们不好,咱们不要他就是了,何必让自己不痛快?咱们不是还有八哥吗?不说别的,不是为了那部血经,只怕八哥的亲王不会这么晚才下来。”
:“不管他怎么想,我们想的应该是一样的对不对?”敏贝勒望进了敦郡王的眼底,神情是非同一般的认真。
:“自然是一样的!”敦郡王的声音虽然轻,可语气里的严肃却非常重。
:“八哥可有什么招数应对?”敏贝勒不禁有些担心:“那些只图眼前小利的混账们,可不能让他们的野心坏了八哥的事。”
:“八哥自然有安排,你放心,再过几日,会有消息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