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早从惠妃娘娘那里得到风声,本来想对着大哥表表忠心的,可是却没机会。/看着大哥面上日渐隐忍的镇定,他才发觉逝去的岁月果然会留下痕迹,那样鲁莽的大哥都学会派云淡风轻的淡然,自己何必又仗着年纪动心思?
日的开头本来很顺利的,八阿哥跟着大阿哥去殿上见过康熙,皇帝随口鼓励几句,又把两个小的阿哥拎进来,且不论他们面上的不情愿是不是真的,只是据他们两个是从无逸殿被叫过来的,等他们出来后,留下的十三十四可是丢手里的纸笔,冲出无逸殿射几百支竹箭才消停。
按着康熙的意思,虽然八阿哥已经算成人,可是毕竟没有独立办差的经验,跟着他亲厚的大阿哥倒是可以多多学习番,可是礼部那边接人待物都是各有规格,八阿哥身份不够,唯恐那些老臣子仗着家世欺负他。索性把八阿哥丢给太子去□,看老八的样子,贤能是有的,不如早让他跟着太子,也好多些默契,日后为国效力。
大阿哥还没来得及反对,就有人跳出来不干,正是小九小十他们,两个倔强孩子瞪着康熙:“皇阿玛,骗人,让们来办差事的?干嘛要给二哥打杂?”康熙皇帝把胡子拈拈,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两个脸青涩的儿子,他们面上的稚气犹未退尽,而过于刻意的坚毅则让他们显得有些好笑。
小九马当先开始自己义正严词的长篇大论:“皇阿玛,二哥他管着的是各部总理,们是要来学着做事,可不是来好玩的,跟着二哥除太子爷圣明们还能干什么?要跟八哥起去部里领命!”
康熙还没发话,八阿哥就赶紧跪下来:“皇阿玛,儿子想哪个部都是重任,儿子何德何能可以去办差?不过是打个幌子去经事务罢!万望皇阿玛海涵儿子日后的错忽!”
康熙笑:“还没开始办差,就开始推卸责任!八阿哥倒是好心思!”
八阿哥脸上丝儿红意思都没有:“皇阿玛,儿子知道九弟十弟必是要跟着儿子的,儿子就算有通彻地的能耐也只管得住自己,此时不讨个人情在前面,日后对出来就难看!”
康熙不禁仰头大笑,那边的小九早蹭到哥哥身边,趁着人不注意就给八阿哥的肘间给好几下子,八阿哥虽然吃痛,咬着牙关也忍。
外面忽然报信进来是太子爷、三阿哥、四阿哥求见,康熙让人传他们进来,看着儿子们:“们也别挑三拣四,看着哪个兄弟有时间就跟着谁去,不求们有功,别添乱就行!”
小九嘴里没有接茬,心里可是暗暗不服气,自己怎么也是靠本事才挣来次办差的机会,可不是靠的额娘床头枕上的恩情,何苦挂在讨人厌的二哥名下给他添光彩?
太子殿下早得康熙的暗示,让自己带着幼弟经理事务,来尽尽兄长储君的本分,二来培养下未来的能臣。此时便满脸堆上笑容:“皇阿玛话可得委屈们些做哥哥的,都是手足,路上们哥几个就在盼着把弟弟们带在身边,也是做兄长的教导之分!”
碍着康熙在宝座上,小阿哥们没有明着跳起来反驳,倒是小十憨憨望着康熙:“皇阿玛,儿子以为只是去跟着学习?还是不要给二哥捣乱,免得坏他的事倒不好!”
大阿哥在边凉凉地:“老十也太心实,咱们太子爷多能干啊?他带着,有多大能耐能坏他的事?样难道的机会可别错过!老老实实跟在太子爷身边好多着呢!”
太子自矜地颔首笑着,康熙想想,觉得也是个好办法:“大阿哥的在理,太子的确事务繁杂,们跟着他多个心眼子可以多学,倒不必急着做什么,先看看规矩!”
番布置,郁闷堆人,只是大家都知道当皇帝的都是金口玉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也难再跟他费口舌,都默默应。
边几个阿哥站着,康熙把今日早朝的奏折节略拿出来批阅,顺便嘱咐几个阿哥要当心的事务。
三阿哥却从怀里拿出捂热的奏折递给主事太监,康熙看缎面上的秀气小楷就笑:“三阿哥,想不到陈梦雷还有心力递折子?”
此言出,下面各是心惊,太子把手里的折扇收起,稳稳走到皇帝的身边,作势为他磨墨扶笔,趁便就偷偷看那折子,上面大书《论招民填蜀》几个大字。
太子心里开始敲起小鼓,陈梦雷跟李光地向不合,素来以报仇为己任的,弹劾的折子不知道上多少,可是皇阿玛宠信李光地,硬生生把些都压下去。李光地为人狡诈圆滑,自己也不是十分拿得稳他,幸好不过是汉臣,影响也有限。
如今陈梦雷心求功名,倒是个人才,只是可惜跟老三,老三是个心求虚名的,人注定是埋没。
那边康熙正看得触目惊心,三藩之乱以后,号称“府之国”的四川,经长达三十多年的战乱,加之灾荒,残存人口竟不足六十万,大片土地全部都因为没有人耕种而荒芜,陈梦雷更是直接指出:“自献贼蹂躏以来,土地未辟,田野未治,荒芜有年,供赋维艰,虽征毫末,不能供在位之费。”
太子偷眼看着康熙的表情,十分莫测,再看看折子,陈梦雷建议把湖广、广东、福建、江西、陕西、山西等因受灾而成为流民的人向川渝地区进行移民,让些流民去开垦四川的荒田,太子心头动,抬起眼看着下面低眉敛目站着的三阿哥,心底隐隐浮起股担忧。
子不是不好,只是为何是由老三提出来?自己是主管政事的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大清皇帝,可是种远见的计划却是自己的弟弟提出来的,太子的舌根泛出些苦意。
还没来得及品味种种复杂的情绪,康熙已经目十行看完,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情,右手不自觉在大腿上轻轻拍打着,又翻到前面重新开始看,心里盘算着两湖的赋税出息足以供给全国的开销,几年遭受各种灾害,流民甚重,四处流窜也是个隐患。
若是将两湖的无土之民迁移到蜀地,既解蜀地的抛荒,也解日后的流民集聚成心腹之患的困局,朱三太子的行踪直有人跟进,可是始终没办法找到人,满人入关还未满百年,根基不稳,明朝的遗民复辟之心不死,终究是个祸患。
抬起头来,看着长身玉立站在下面的儿子,温言道:“三阿哥,想不到陈梦雷还有等胸襟,倒是朕原先小瞧他。”想想,回头吩咐内侍去拿玉版纸来,有又让人磨好墨,挥笔写幅门联:“松高枝叶茂,鹤老羽毛新”,着内侍拿去裱,看着三阿哥:“字给陈梦雷挂在们书斋那刚刚好,就是朕的,让他留心办事,自有大用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