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的赵大夫觉得,最近见到花容的次数有些多,这才过去几天啊,两个人就又见面了。只是不知道,她和这送进来的书生是什么关系。
他仔细给抬进医馆的年轻人检查了一遍,最后得出了结论——“身体有些虚,加上又冷又饿才会昏倒。年轻人恢复的快,没有什么大问题。”
花容这才放了心,在一边等着他醒过来。
医馆里的小学徒给孙鸿扎了两针,便见他悠悠醒转过来。
孙鸿睁开眼睛,打量着周围,发现这里是医馆。脑子里回想起昏倒之前的事情,天气太冷了,他正准备收摊,忽然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看来,是有好心人把他送过来了。
“醒了?喝点儿热汤吧!”
花容端着一碗热汤走过来,看着他微笑道。
孙鸿脑子迟钝了一下,花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该不会,是她把自己送过来的吧?
这么丢脸的事情,他完全不想让花容知道。
下意识接了热汤,捧着喝了一口,有些热,下肚之后却刚刚好,很快安抚了一整天没有吃东西的胃——“谢谢。”
花容笑笑,没有当回事,这会儿见孙鸿醒过来,她试探着道:“有些事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孙鸿喝完汤,将碗放下,自嘲笑道:“从花家村回去,我就被兄嫂赶了出来,之后便一直没有回去。没了家里供应,日子自然就难过起来……”
离家之后,他才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做百无一用是书生。若不是县学管住宿,他如今就要流浪街头了。这阵子,他甚至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想到之前,他还大言不惭地让花容喊自己“孙大哥”,脸皮就烧烫起来,他不过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穷小子罢了!
“下个月县学就闭馆了,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花容微微皱眉道,临近新年,县学也是要放假的。到时候,只怕孙鸿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我也攒了一些银子,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住。”
孙鸿盘算着,若是租最差的地方,身上的钱应该还是够的。只是,吃饭问题,就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了。
只是,这话,他是万万没有脸面同花容说的。
“不如,先到我家去,然后再想办法。”
花容沉吟道,以她对孙鸿的了解,这人还是有些读书人气节的,绝对不会出现那种“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情况。
“万万不可!”
孙鸿连忙摆手,他可是知道,花容如今是成了亲的,他们俩无亲无故的,若是同她回去,让人误会了怎么好?
“我这里有些银子,算是借你的。”
花容从钱袋里摸出二两银子,硬是放到他手上。
“我……”
孙鸿推拒不得,只能接受,只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自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老实说,被爹娘兄嫂那样对待,他早已寒了心。
“怎么说,我也唤你一声孙大哥,且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再说吧。”
花容温和地道,二两银子与她而言不值什么,而孙鸿这个人,也确实值得她出手相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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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花容还有些感慨:“怪不得都说穷书生,要是考不上功名,这书只能越读越穷。十年寒窗苦,一朝做了官,便拼命捞银子,大抵也是穷怕了。”
“你也只能救济他一时。”
云栖梧淡淡道,想到两人说话时熟悉的语气,心中疑问,花容为何要换那书生孙大哥?
“是啊,所以我也只能给他二两银子,之后还是要靠他自己。”
花容笑着道,她深谙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也不会充大方。
“你们是,如何认识?”
破天荒的,云栖梧起了好奇心。看花容的态度,对他竟然还颇为赞许。
“说起来也是孽缘,当初在花家村,我三叔为了让我早日嫁出去,就在酒里下了药。好在孙鸿这人还算君子,颇有些坐怀不乱的风范,我才能幸免于难。”
花容说起当初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纸里包不住火,迟早会被人知道。一味隐瞒,倒还不如她自己说了的好。
“既是你三叔,又为何——”
云栖梧忽然想到,那个花文宗,也是花容的大伯。那么这个三叔,只怕也是为了花家的财产。
只是,想到花容曾经和那个孙鸿共处一室,还差点儿失身与他,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为了银子,杀人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更何况是下药。”
花容声音冷了下去,这几日花文宗该谈生意仍旧谈生意,该去听曲还是听曲,哪怕下药的事情被揭穿,他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难道,他真以为,这件事会就此揭过?还是说,他根本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算了,不说了,本来我今天挺高兴的。”
花容深吸一口气,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极力压下来。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只听一声嘶鸣,车速突然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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