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耀在田间小上。周围很静,有青蛙和不知名虫的叫声。 有点不好走,但对于聂初鸿来说,自然如履平地。他迈着长‘腿’,走在前头。但他走得不快,于是槿知勉强还是可以跟上。 一上,两人简单地聊着。大多是聊孩。 到了一处上坡,梯田的结构看着坡有点大。他往上走了几步,一转头,发现槿知还站在坡下,正努力地往上爬。 槿知一抬头,就看到他站在缀满星光和绿稻的山坡上,看着她,在笑。 然后,朝她伸出一只手:“上来。”宽厚的、麦‘色’的大手。 槿知刚要把手‘交’给他,忽然间,只觉得此情此景此意境,似曾相识。 只是那一幕,想起来恍然如梦。 在缀满光泽的虚拟空间里,应寒时就是这样拉着她的手。只是他的表情神‘色’,却全然不如聂初鸿这样坦然。 他握紧了她的手腕,却偏头看着另一侧,像是直视她一眼都不能够。 槿知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 “槿知?”聂初鸿有些讶异地看着她。 槿知立马敛了笑:“没事。”也没要他搀扶,手脚并用,一鼓作气爬了上去。然后拍拍手上的泥:“我没那么娇气。” 聂初鸿收回手,看了她一眼,两人并肩走向前方。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笑了。 槿知:“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跟我想的一样,又不一样。” 槿知笑笑未答。 这时,前方草丛里,一大片萤火虫在静静闪着。大约只有在农村,才能看到这么多安详飞舞的萤火虫。一眼望去,就像是星星们,坠落在那些叶上。与背后深蓝‘色’的天空、月亮和星光,组成了一副繁美闪亮的画。 槿知以前还未见过这样的景‘色’,看得有些怔住了。而聂初鸿看了几眼,却转头望着她。 槿知并未察觉,她走到了聂初鸿前面去,慢慢地,从那片萤火草丛旁走过,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 聂初鸿也静静地瞧着她。 在他的印象中,普通‘女’孩若是见到这种景‘色’,大抵都会娇羞地,或者不胜欢喜地惊叹:“美了,好美啊。”或者伸手,想要去抓一只萤火虫过来。惊扰了这份美丽。 她却不同,连赞美都不愿多说一句。只是安静地走过,安静地欣赏,在田畔间留下一抹清丽的身影。 山中生活苦寂,他也是个男人,每每想到身旁难有‘女’人作伴,也会有些烦闷。在网络上初识她时,只觉得她讲话十分柔和,也句句在理,不像那些吵吵闹闹没头没脑的‘女’人。 及至两人‘交’往渐深,他也知两人天南海北,自己也不可能为了任何‘女’人放弃这份事业。所以从不去肖想多。只是与这样一个让人感觉舒服的‘女’人相‘交’着,哪怕只是朋友之‘交’,就像孤独生活中多了一抹柔和的小小的光,不经意间,就慰籍了男人的心。 然而,今天真的见到她,却发觉她比他想象中,更加真实坦‘荡’。 也更加静好。 好像不用多说什么,这‘女’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总是让他觉得刚刚好。很好很好。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从背后望着她。 哪知大约是不好走了,前一秒,她还亭亭‘玉’立着。下一秒,她“啊”地一声惊呼,脚下一滑,就直直栽进了草丛里。 聂初鸿心头一紧,快步跑过去,就见她倒在泥地里,摔了个四脚朝天。聂初鸿忽地笑了,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柔声问:“摔疼了没有?” 地上松软,槿知倒也不疼,只是就这么大刺刺地摔倒,脸上略有点烧。她摇头:“没事。”伸手去拍‘腿’上身上的泥。 拍了几下,抬起头,却是一怔。 月光之下,聂初鸿不知何时背朝着她,蹲了下来。他的头微微低着,所以她连他的侧脸也看不到。 “上来。”他说,“前面的更不好走,不介意的话,我背你过去。” 周围的青蛙,依旧“呱呱”地叫着。萤火和星光缀在的两旁,绿草轻轻地随风摆动。他即使蹲着,也显得非常高大‘挺’拔。背部尤其的宽,透过衬衫,隐隐可见结实紧致的肌‘rou’轮廓。 槿知静了一会儿,他也没出声,好像非常耐心地等待着。 然后槿知发觉,自己是不愿意让他背的。 于是她微微一笑,走上前,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不用你背。这点我要是走不过去,往后在这里呆的一个星期怎么办?” 说完她就绕过他,走到前面去了。而聂初鸿蹲在原地,双手搭在膝盖上,望着她的背影,过了一会儿,起身跟了上去。 —— 好在后面的,走得还算顺畅,槿知也没有再摔倒。很快,两人就走到一处山脚下,孙大娘的家。 之前聂初鸿说,孙大娘带着孙独居,槿知以为会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妇’人。哪知却是位四十几岁的中年‘妇’人。大概农村‘妇’‘女’生育早,身体也更加强健。孙大娘看起来‘精’神奕奕,虎背熊腰。一听聂初鸿说,是他朋友,过来借住,立马笑得满脸灿烂,大手一挥:“别说住一天,住多久都没问题。既然是聂老师的朋友,我盼都盼不来呢。” 聂初鸿只是微笑,槿知却明白,看来他在村民心中是非常受尊重的。 将她安顿好之后,聂初鸿就告辞了。槿知将他送到‘门’口。外头,夜‘色’更深了,四野望去,像一片沉沉的黑‘色’的海。 他转身看着她:“早点睡。明天我来接你。” 槿知点点头:“谢谢,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农家的‘门’框不高,他却很高,低头看着她,眼睛比身后的夜‘色’还要沉黑。 “槿知,做个好梦。” 她微微一笑,便看着他转身,朝田间走去。他一人行走,却比刚才带着她时,要敏健许多。迈着长‘腿’,两下就登上了山坡,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他走后,槿知又跟孙大娘聊了一会儿天。孙大娘格外热情,拉着她问长问短。后来听说她也想看漫山遍野的杜鹃和油菜‘花’,立马拍着‘胸’脯打包票说,最漂亮的‘花’海,还要在深山里。除了本地人,外地人都不识。有些小,连聂老师他们都不认识。槿知随时想去,告诉她一声,随时带。槿知连声道谢,被她说得对山中藏着的‘花’海,也有些向往了。 等槿知躺在了农家的‘床’上,却有些不习惯,睡不着。于是就将双手枕在脑后,看着窗外的夜空。 星光璀璨,先浮现在她脑海里的,是刚才在田垦间的一幕。 聂初鸿蹲在地上,要背她。 她没有再多想,而是缓缓将目光上移,望向了天空中的星星。 不知道蝴蝶星云,在哪个方向? 结果这晚,槿知真的如聂初鸿所祝愿的,做了梦。 梦见了应寒时。 她看到,自己站在一个非常‘阴’暗的地方,不知道在干什么。 然后应寒时从光亮处,慢慢朝她走过来。他还是老样,双手轻轻背在身后,神‘色’沉静。他走到她身旁,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露’出了非常非常温和的微笑。 槿知一下惊醒了,睁眼望着屋顶上的横梁,想:这是个什么奇怪的梦?应寒时又不可能来这里。 —— 同样的月光,照耀在应寒时的身上。 夜‘色’寂静,他站在一片高高的山坡上,眺望着眼前连绵不绝的大山,以及错落的农田和村庄。 许久,都没有出声。 直至萧穹衍爬上山坡,走到了他身旁。 夜半无人、荒山野岭,萧穹衍终于也可以脱下了那讨厌的风衣,‘露’出金属身躯,浑身“咔嚓咔嚓”轻响着,迈步在月光下。 他汇报道:“老大,尽管我们确定信号就在这个区域。但是这里面积大,生物种类也多。一时无法‘精’确定位,对方在哪里。” 应寒时点了点头。 他抬头,望向深邃高远的天空,那里星光密布。江城是看不到这么清澈的天空的,所以连萧穹衍都看得有些失神了。 “小john,还记得我们的凤凰号吗?”他问。 萧穹衍的神‘色’一下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突然就站得笔直,然后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记得。一直记得。”他答道,“凤凰号,银河系最完美的空堡垒,曜日帝国之鹰。”顿了顿说:“它坠落于恒星深处,全员……阵亡。” 萧穹衍慢慢低下了头。应寒时也望着星空,那些星光好像也坠入了他的眼睛里。他长久地沉默着。 萧穹衍抬手捂住了脸,虽然他的脸上没有泪水。他闷闷地说:“他们如果还活着,能够跟我们一起到地球,该多好。就可以跟我们一起活在这样漂亮的星空下,幸福地生活。” 应寒时没有出声,他背影笔直,目光温凉如水。 “曜日已经坠落。”他终于缓缓说道。 而萧穹衍抬起头,跟着他,一起低声念出了那诗: “曜日已经坠落,银河再无帝国。 它坠落于宇宙深处,连同我的光荣与梦想。 从此我们没有母星,也没有星光和阳。 我们细数光年,痛哭流亡。 阳已经坠落,坠落于无尽的严寒与黑暗中。 银河再无帝国,而我将永远忠诚地……流‘浪’。” 念完之后,两人都沉默了很久很久。 山坡上的风,似乎更大了。夜‘色’,也更加寂静。应寒时面‘色’沉静地转身,走向了山坡下。萧穹衍却忽然抓住他的衣角:“等等!” 应寒时侧眸看着他。 萧穹衍支吾了两声,说:“我现在心情不好。可不可以把手机给我,让我跟小知知聊聊天,安抚安抚心情?” 应寒时眉目不动:“不行。” 萧穹衍的嘴立马扁了起来,但又不敢再坚持,于是软绵绵地说:“那至少……让我看看,她给我发短信没有?” 应寒时负手而立,静默了几秒钟。 “她没有发。”他缓缓地说,“我看过了。” 萧穹衍失望:“哦……” 这个话题就算到此结束,萧穹衍跟在应寒时身后,走下山坡。 “不知道我们这次找到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呢。”萧穹衍嘀咕道,“会不会是我们星球的其他幸存者?或者只是别的星球的生物,唉。” 应寒时没说话,两人一起走进深深的夜‘色’里。 —— 老墨:今天更新的量好多,‘摸’下巴。话说男配在跟‘女’主调~情,楠竹却站在山坡上‘吟’诗,真的好么?外星人也真是脑回不相同啊~另外打个小广告,新读者如果喜欢本,可以去看同类型的完结,书城就有,那也是我自己非常喜欢的作。明天见!新的一周,记得推荐票走起~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