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爱情中的两个人,因彼此身上各自所缺乏的特质而吸引,因奉行根本原则的相似而认同,从而彼此结合;但同时,又深知人性的欲求而共同寻求慰藉,因而需要彼此的坦诚——直面欲求,交流欲求,继而达成满足欲求的妥协与共识,终而使得爱情真正地美好。”
“爱情该是强者的风花雪月,而不是弱者的苦大仇深。”我补充道。
“太过理想化!”他评价道,接着问道,“可你又怎么定义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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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路凤凰在吃饭后主动把刘岚约了出来,在酒吧喝上几杯。
“怎么突然想到约我出来?”刘岚摇了摇杯中的龙舌兰,荡起了几个圆圈。
路凤凰笑了笑,道:“我就是想问问明天我工作的内容,以及有什么应该注意的地方?”
刘岚微讶,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上司约到酒吧里,然后问自己的工作内容是什么的。”
刘岚顿了顿,倒也赞许地点点头,道:“既然你问了,那我就给你讲讲……”
等到刘岚杯里的龙舌兰喝到一半的时候,她说道:“大体内容就是这些,其他的,等你上班后再熟悉吧。”
路凤凰感激地点点头,拿起酒杯与刘岚碰了下酒杯,真诚地道:“谢谢。”
刘岚摆摆手,道:“说起来,我倒挺欣赏你这样的做法的,况且这也让我觉得,你总算把我当朋友看了。”
路凤凰叹了口气,道:“毕竟我在家待了这么多年,虽然我有做好的自信,但总归,还是想多些把握的。”
刘岚抿了口杯中酒,道:“你不必太过担心,毕竟你真的很美,那本身就能做成很多事情。”
路凤凰听后,却没有被赞美的欣喜,反而有种郁结在胸的烦躁,猛地喝下一大口酒。
刘岚见状,笑了出来,说道:“怎么?不愿意听么?”
路凤凰放下酒杯,看着刘岚,许是有些醉了,她闷闷地道;“还好。”
刘岚见状,登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想了想,说道:“永远不要拒绝自己的优势,即便那是生来就有的,也没有什么不对。”
刘岚沉声说道:“有些人美丽,有些人聪明,聪明的人通过聪明取得成就,人们尊敬他;美丽的人通过美丽办成事情,人们却非议他。”
刘岚顿了顿,认真地说道:“可大部分的学生,即便再怎么努力也考不上清华北大;大部分热衷体育的人,即便再怎么训练也成不了世界冠军——这是天赋的差异,本就无可厚非,而美丽,不也是一种天赋么?”
刘岚看着路凤凰,好像在看着从前的自己:“我们被求而不得的东西已经折磨得足够疲惫,难道还要为已经拥有的东西烦心么?”
刘岚的脸上很平静,她续道:“强者该做的,不就应该是找到自己的天赋所在,然后利用天赋吗?尽管有些人的天赋在于人们崇敬的领域,而有些人的天赋,则在于人们不屑的领域——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世上的蠢人如此多,为什么要在意他们的看法?”
路凤凰闻言,脸上一怔,沉吟了半晌,忽地叹了口气,道:“只是从小到大,我已听过太多美丽的称赞——那似乎都已经成了一种枷锁。”
刘岚看着路凤凰,没有再多言一字,而是举起杯来,与她又碰了一杯。
路凤凰将余下的酒一饮而尽,神情尽兴之余,也轻松了许多。
刘岚见状,亦颇为开心,心中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对了,凤凰。正好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
“有许多记者想要明天采访你,公司希望你能同意,因为公司需要一个能在新闻媒体前,漂亮起来的形象。但我把这事拦下了,希望能尊重你的意见,所以我现在问你,你愿意接受采访么?”刘岚问道。
路凤凰闻言露出了沉吟之色,没有立即回答。
她知晓名气带来的最大收益,便在于金钱,可她并不在乎金钱,但她听刘岚如此说法,又实在难以拒绝。
况且,她亦同时知晓,公司肯雇用她,决不会只因为刘岚的帮衬——还因为她能为公司带来宣传的效益——照此看,接受采访更好像是一件她的分内之事了。
路凤凰一时之间难以定夺,因而沉默了许久。
刘岚见状,笑道:“当然,你采访的时间也是算进工作时间里的。”
路凤凰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说道:“我明天一早给你答复。”
刘岚点点头,似乎已是满意,拿起酒杯,再与路凤凰碰了一杯。
“他们想采访我什么?”路凤凰放下酒杯便说道,“那天的慈善宴会?”
刘岚点了点头,道:“不过我猜更多的,应该还是想通过你了解更多王宏晁的消息——要知道,他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任何有关于他的新闻,都能引起巨大反响。那些新闻媒体,现在就像嗅到了血腥的鲨鱼,想尽一切办法来接近他。”
“而你,”刘岚注视着路凤凰,“目前来看,就是最有效的办法。”
“炙手可热的人物?”路凤凰念叨了一句,狐疑地看着刘岚,“有那么夸张吗?他不就是个富二代么?”
“他不仅是个富二代。”刘岚摇摇头,“他还是这一代社会期望的年轻人——海外游学多年,甫一回国,就干出了一番大事业,而且还是在公益慈善领域——那是一听起来,便好像会焕发出真善美的领域。你知道吗,德屹慈善基金已经募集了快一亿的资金了。”
“快一亿的资金?”路凤凰极为震惊,“这怎么可能?”
刘岚慢慢道:“你别忘了,当时慈善拍卖的一切,都被一位记者用最好的角度录了下来,因此后来王宏晁在慈善拍卖时候,说的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最终鼓舞的,也就不只是当时出席宴会的人了。”
“可那段拍下来的录像,”路凤凰的心中仍存有疑问,“不是在第二天基金成立之前,就被发到了网上么?”
“是被发到了网上,但那录像,不是被记者拍得太过完美了吗?”刘岚顿了顿,“就像是和记者事先约定好的作秀一样。”
“但我们在现场的人都知道,”路凤凰情不自禁地维护起那位女记者,“那看起来完美的录像,全都是那位女记者铤而走险才让王宏晁允许拍摄的啊——因此才能从最好的角度拍下了一整场的慈善拍卖啊,”
“这哪里是什么作秀?”路凤凰义正言辞地说道,“这明明就是那位女记者冒险得来的成果!”
刘岚脸色未变,平静地道:“正因为此,那个记者和王宏晁之间发生的一切也被录了下来,并流传到了网上。”
刘岚说到这里,不禁笑了起来,“尽管是十多个小视频零散录下的,但那也足够人们拼凑出当时的情况了。”
“被录了下来?”路凤凰脸色一变,“可当时王宏晁不是说,他拒绝了所有的新闻媒体和记者,并且禁止他们入内么?”
“是啊,”刘岚点点头,脸上笑意愈深,“但他当时不是也说过,他觉得既然能有一个记者能混进去,那么一定不会只有一个,并且他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而担心起混进去的其他记者偷偷摸摸拍下的东西会让人误解,才最终同意那个记者拍摄的,不是么?”
“而这些零散、却恰能够拼凑起事实的十几个小视频,不正好是那些其他混进慈善宴会的记者偷偷拍摄的么?”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王宏晁和记者设计好的?”路凤凰十分震惊地说道。
她实在难以接受这个结论——她知道王宏晁或许能想出这样的手段,但怎也不愿相信那位叫武小璇的女记者会掺合到其中,而且,那位记者与她的一切互动,难道是演戏?
那明明只是一个涉世未深,仍有一腔热血的单纯少女啊!
“那些记者未必知道,或者说,他们也可能只是被设计了而已。”刘岚并无把握地说道。
路凤凰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但王宏晁……”刘岚笑了笑,未再继续说下去,转而说道,“毕竟好感与信任真的是两样有趣的相似东西——假如最初抱有的是讨厌与怀疑,那么当讨厌与怀疑逆转,变化成好感与信任时,这种似乎涅槃而生的好感与信任,便将在同时,变得更为坚固并且令人深信不疑。”
“而这一切都太巧了,不是么?”刘岚脸上泛着嘲弄,却不知在嘲弄谁,“王宏晁凭借着不时流出的小视频,使得创办的基金始终保持热度,并且愈演愈烈,最终完成了一个慈善基金史上的神话——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募集到了将近一亿的资金,大获成功。”
路凤凰看着刘岚许久,忽深深吐出一口气来,摇摇头,表示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接着,她将酒杯举起,与刘岚轻碰了一杯,把还剩下小半杯的烈酒一饮而尽。
然后,路凤凰又点了一杯烈酒,同刘岚聊起了别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