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整两天后，1月18日，后留辅导正式开始。放眼全校，后留者为初三、高二和高三级，在以应试为指挥棒的教育制度下，在特定时期对特定对象予以特定关照，是提高竞争筹码的不二选择。当然这种付出不是白尽义务，每位学生20元，对代课老师予以劳务报酬。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两天时间，杨明辉基本恢复了考试前的状态。不为别的，就为每天1.5元的劳务支出，他也不能再消沉了。这段时间，韩寒的《三重门》红极一时，杨明辉有幸拜读，感触良深。在学习发条不断加码的时候，韩寒被很多人崇拜。他以自己的行为和言语表达了对当前应试教育的不满与愤怒着，而那些犀利的、尖锐的甚至是刻薄的语言，正是吴中这批金蛋蛋银蛋蛋里挑剩的土蛋蛋最受用通心得话了。

不满也罢，发泄也好，毕竟韩寒有着超人的天赋，《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主动退学一流大学的破格招录，尤其是他那句“七门功课红灯，照亮我的前程”的自嘲，是那样的潇洒与自信。林宇翔有susan，但杨明辉不愿让小雪看到他在落日余晖里的那种“落寞”的脸，他只能前进，做一条在逆流中流泪的鱼。

昨晚上自习时，高二级进行阵地大转移，临时迁址到一斋初中部教学楼上课。好处是教室有暖气，避免了每天生火炉擦黑脸的尴尬。一切都按部就班，老班还是站在讲台上，婆婆妈妈地聒噪着，底下的人自顾忙碌着，这种状态就像上课打瞌睡者的自我安慰：闭着眼睛，耳朵在听。最后的结果是信息在传递过程中不断丢包打折。老班的耐心很好，不愧为是久经考验的教学能手，秉承着小孩子喂药“吃进吐不净”的原则，早已把每个人当木头看待了。

早上课间，杨明辉等几个人在篮架下做着热身运动，韩瑞妮跑过来，说：“明辉，中午请你吃饭。”

“有事吗？”杨明辉问。

“想请你了，需要理由吗？”

“那好吧！”杨明辉笑道。

“那我楼道等你，别忘了啊！”韩瑞雪说完跑开了。

薛耀峰看到杨明辉和韩瑞妮在一边说着什么，一个三大步投篮后，走过来说：“小子女人缘不错呀，隔三差五有美女相约，可惜了我就要在一颗树上吊死了。”

“你瞎说什么呀，我不是给你创造机会了吗？不领情，这会儿还来挖苦我。”杨明辉庆幸韩瑞妮只是长得可爱，不那么漂亮，要不又成新闻了，但对于薛耀峰，他可是煞费苦心了。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薛耀峰故意装萌。其实他早就明白杨明辉同意薛东红收利息的用意，但还是想听一听杨明辉把他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毕竟故事主角是自己，又有实践的可能，多推演准没错。

“放假就要过年了，你的利息迟早要出，何不借机表达一下心意呢？”杨明辉戳着薛耀峰的心窝，哈哈大笑。

“那到时你得给我参谋啊。”薛耀峰一脸虔诚。

“没问题，小雪马上回来了，问她不更好吗？”

“真够哥们！”薛耀峰兴奋地摔着臂膀。

中午放学，杨明辉发现校园里有着玉林师范校服的身影在飘来飘去。难道小雪回来了？不会她这会儿也来学校找她吧？正想着，韩瑞妮穿着黄色的羽绒服走过来。

“想什么呢？有心事还是怕你女朋友误会呀？”韩瑞妮笑问。

“没什么，可能饿呆了吧。”杨明辉笑了笑。

“饿呆了？”韩瑞妮回想着，不禁窃窃乐着。

一碗杂酱面下肚，身子瞬间热气腾腾。韩瑞妮很文静地吃着，对杨明辉狼吞虎咽的吃相觉得别有一番韵味。杨明辉吃完，无所事事，边喝着面汤，边看着韩瑞妮，搞得韩瑞妮你很不好意思，他就说：“初中时，我们班男生没事时就做操场边假装背课文，专门对经过的女生行注目礼，有一次，一个女生一紧张，脚步错乱，栽了个跟头，脸窘的比猪肝还红。”

韩瑞妮一根面条没来得及咽下，笑意上来，呛得咳嗽不止。杨明辉更是一旁笑得前俯后仰。

没想到这一幕正好被欲进门吃饭的小芸看到。小芸狠狠地转身离去，嘴里骂着“陈世美”，不想却看到远处校门口走出的小雪。小雪来学校扑了个空，心情失落，没个去处。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一看是小芸，赶快跑过来。

“小雪，你什么时候回来”

“刚回来，实在太想你们了，就匆忙来校，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你了？”小雪拉着小芸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说：“你这件桔红色羽绒服真好看，哪里买的，贵不贵？”

“你还没吃饭吧？先随我到校大门对面的饭馆吃点儿，顺便守株待兔，有精彩的戏看。”看到小雪对杨明辉一片痴情，再想想前几天马路对面杨明辉对她视而不见的一幕，小芸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亏得平时他杨明辉一副任模狗样，想到竟是这么龌龊，今天一定要让小雪看清真面目。

“什么好戏？”小雪有些摸不着头脑。

“急什么，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小芸拉小雪进了饭馆，靠门处坐下。

小雪便不再追问了，和小芸聊着校园里的乐闻趣事。忽然，小芸打出stop的手势，指着马路对面。

小雪定睛一看，那不是杨明辉吗？怎么和一个女生并肩而行，应该是刚吃完午饭，而且俩人边走边聊，很是亲热，一股无名之火立马窜出来，“噌”站起来，欲夺门而出。

小芸眼疾手快，敢忙拉住：“你激动什么，坐下冷静一会儿，好好想一想。”

“那女的是谁？”小雪眼里迸着火花，低声吼着。

“韩瑞妮，就送杨明辉木瓜的那个女孩，你应该有印象的。”

“明辉和她经常来往吗？”小雪继续问。

“这个我不太清楚，你看人家大长辫子，身材苗条，黄色的外套，多么青春活力呀！”小雪在小芸心里的位置无人可替代，只要有女孩接近杨明辉，她都保持着高度警惕。

“要怪只能怪杨明辉，与别人何干？”小雪愤愤地说：“我说呢这段时间不曾与我联系，原来魂儿早被别人勾走了，杨明辉，你等着！”

人说女人的第六感觉超神奇。自杨明辉给她说了舍命救过韩瑞妮后，她老是感觉哪里不对劲，杨明辉和韩瑞妮迟早要有故事，而且是她最大的威胁。现在亲眼看着自己痴情的男孩与别的女孩有说有笑的在一起，心里早就打翻了醋罐子。又想着自己不远几百里赶回来，饭都没顾上吃，就为了在第一时间见到明辉，想不到自己的热脸蛋竟撞上了别人的冷屁股，泪水不禁悄然滑落。

一天，两天，时间缓缓而过，在杨明辉心里，焦急等待已达极限，而小雪这边心里死灰一片。难道出了什么问题？杨明辉实在等不及了，打电话给小雪宿舍，没人接听，结果只有一个，小雪放假回家了。拨了几次电话，还是无人接听，杨明辉忐忑不安地回到教室，越想越不对劲。想去问问小芸，觉得徒劳，小芸都盼着他的消息呢。

其实，回家的第二天，小雪就回老家参加了堂姐的婚礼。一家人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堂姐打扮的如天仙一般，幸福地接受着亲朋好友的祝福。小雪特别羡慕，婚礼现场，每个人都笑得开心爽朗，只有她放不开。听大人们说，结婚是一个女人一生最幸福地时刻，而她距离那个时刻还有多远呢？手捧着鲜红，跪地求婚，许下誓言的那个他又会是谁呢？杨明辉吗？那为什么两个人之间总是出现不协调的音符呢？难道彼此都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小雪一个人静静地想着，昏昏沉沉从喜庆声中回到安静的小房子里。吴英在电话机上查询着来电显示，嘴里嘀咕着：“怪了，每天两个未接电话，都是陌生号，不知是谁呢？”

堂贵过来看了一眼，摇着头也不认识，说：“回过去，或许有急事！”

吴英反讥道：“急什么？有事了还会打过来的，用白花那两块钱了？”

堂贵夫妇的对话小雪听得一清二楚。她敢肯定，那些电话是明辉打的。一定是明辉等不上她了，心里着急，只好硬闯“虎山”了。这么想着，或许自己是误会杨明辉了，至少从打电话的频率可以看出他还是在乎她的。那他为什么要和韩瑞妮走那么近呢？想到这里，小雪还是觉得不能原谅明辉，你对我不仁，我就对你不义，让你好找我！

但那个电话号码，还是如附了魔，勾得小雪一睹方解心头之渴。待她刚坐电话旁，“叮铃铃”电话猛地响起来，小雪着实吓了一跳，一手按着胸口，心里充满了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