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数日,他们便向艳茶庄进发。艳茶庄坐落在群山怀抱的赤龙山中,周围有许多异于汉族的部落居住其间。连千里对此一带极为熟悉。一路上向连千锋和谷风介绍当地的风土人物,倒不会路途寂寞。三人说说笑笑,感情自然是越发深厚。他们身负惊人武功,足力甚健,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不足一日,便到了他们的目的地——赤龙山。
赤龙山离连州二百余里,是一个山明水秀的所在。这儿的山均呈猩红色,山势相连,连绵数百里。此山高低起伏连绵不绝,形同一条张牙舞爪的赤色苍龙。最为奇怪的是,在苍龙的头部有一个怪异的山洞,此山洞仰天而开,像是那苍龙向天穹张开的大嘴。在此深洞入口处,还有一圆形大石,暗合苍龙吐珠之格局。此山洞的前面有一道天然生就的壕沟,此壕沟之上是一条长若三十余丈的铁索桥。此类铁索桥在此一带十分常见。十余条粗大的铁索架着一块块木板便构成了一条连通壕沟的通道。在这条壕沟的前面,是一块五六亩见方的空地,地面平整,可看出新修过的痕迹。在怪洞的上方,有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艳茶庄”。原来此怪异的洞口就是艳茶庄的大门。连家兄弟以前也听过进庄的方法。此洞的最下层有一条地下河,而这地下的秘河便是进入艳茶庄的必由之路。
谷风三人刚一走近洞口,眼前所见便让他们吃惊不小。只见十来个身穿劲装的庄客拿着兵器呈攻击状,但却静如山岳。再一细看,发现他们都被人点了穴道。他们的身旁还散落一些艳茶庄的请柬,看来他们是负责接待的庄众,不知着了谁的手脚。连千锋眼尖,突然大叫道:“咦,怎么这里还有几个字?”谷风和连千里一看,立时明白了原委。原来岩石写的是“我来了”三个大字。“噢,连张凌空那家伙也来凑热闹,看来这次真的有热闹瞧了。”谷风心想。他正想出手帮那些汉子解穴,连千里忙把他止住:“大哥,过了一时三刻,他们的穴道自会解开。此刻把他们解穴,若他们不让我们进去岂不是麻烦事一件?反正又非我等所为,艳茶庄主也无法怪责我们。”连千锋一听,大声拍手称好。谷风说不过他们,只好随他们一块向洞的深处走去。
走了一会,洞内光线渐渐不够,他们便燃着随身携带的火把,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行。在火光的映照下,一条长长的石砌通道在怪异的岩石丛中若隐若现,一直通往岩洞的深处。三人顺着石阶慢慢下行,通路越走越窄,地面也越来越滑。他们的轻功均达较高层次,脚步轻灵而有力。在这寂静的山洞,他们的脚步所发出的声响还是在山洞引起一阵荡人心魄的回声。突然,连千锋的脚不小心踢中了一颗细小的石子,石子顺着石阶骨碌碌地直滚下去。过了半晌,才听到“咚”的一下落水声。
听到这地下河如此之深,三人都不禁吸了一口冷气。这艳茶庄的进口都如此诡秘,里面还不知有多少千奇百怪的陷阱呢?他们继续往下走,一直走到岩洞下的第三层才见到前面有两支飘忽不定的火把。这两支火把在崖洞的巨大的黑暗笼罩之中,显得无助而孤独。在这昏黄的火光映照下,三人的眼前便现出了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地下河。
在地下河的边上,靠着三五只可容七八人的小舟。连千锋性急,便欲跳进其中的一只。突然谷风大叫一声:“且慢!”手臂一伸,将他拉了回来。谷风抬手一指,只见小舟正上方十余丈处悬挂一块千斤巨石。此巨石由一根极之粗大的铁链连接在顶部的岩石,显然易见是艳茶庄设置的机关。若果此巨石从高处压下,就算是铁打罗汉也会被砸成烂泥。
三人再一细看,又有了新的发现。离巨石不远处一块岩石背后,有两个彪形大汉被人用重手法扭断了颈骨,看来此二人是负责开启机关的庄客。在那块巨石的一侧,“我来了!”三个血色大字迫人眼目。
谷风等看了,不禁暗暗惊叹张凌空的胆气。他不但敢于公开向艳茶庄挑战,而且在这悬在空中的巨石题字也需有极高的轻功方能做到。
三人确信周围再无其他机关陷阱,便选了一艘看上去较为结实的小舟,然后前前后后将它检查一遍。确信此舟并无任何机关后,他们才登了上去。谷风站在船头,连千里立在船尾,而连千锋就解开系着岸边的绳索,小心翼翼地向地下河的深处划去。
三人顺河而入,渐入渐深。刚才在洞外的闷热之气不仅荡然无存,而代之而来的是极为迫人的寒冷之气。满眼是怪异的洞中景色,满耳是蝙蝠的啾唧之声。三人继续驱船顺水而下,随着连千锋拨桨速度的加快,洞内奇异景物便扑面而来。那些若鼓、若钟、若琴瑟、若马蹄、若鹿角、如灵芝、似木瓜、又或盘错似榕树根等异石令人目不暇接,拍案叫绝。他们三人见此奇景,不由得感叹天地造化之绝妙神奇。
忽然,他们听到前方转弯处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连千锋赶忙放慢速度,让小船慢慢转过弯位。蓦地,三人眼前一花,只见万千道水柱扑面而来。原来,这地下河还分成数层,在他们行船的那条河的上方还有几支分流在流淌。河与河之间的落差竟然在洞内形成百千条瀑布。这些瀑布在洞中纵横激荡,掀起漫天烟雾,其冲击岩石的声响,宛如古筝狂奏,箫鼓齐鸣,震人耳鼓。那硕大的水柱从上方直冲而下,恰似那银河倒挂,极之雄壮;小股的水流,则在石面上杂乱无章地飞溅,却似有万千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在犬牙交错的石缝中奔突穿行。
三人无心观此美景,忙合力划动船只。受此大力的推动,小舟犹如离弦利箭,从瀑布群中急穿而过。又划了一阵,他们终于见到前面透来一道白光,地下河的出口已近在眼前。
接近洞口出处有一块巨石,上刻“艳茶仙境”四个大字,石的下方却是一道厚重无比的铁门,门脚直达水底。可以想象,如果此门关闭,莫说是人,便是水中游鱼也无法通过,而铁门之厚重坚实,就算是盘古翻生恐怕也难以独力开启。幸好在铁门之上,他们又见到那三个熟悉的大字“我来了。”
张凌空不知动了何种手脚,令此厚重无比的大门无法完全关闭,中间空出一条可让小舟通行的水路。
他们见此情形,那敢待慢,赶忙急划几下从铁门间穿过,跟着腾身一跃,跳到岸上。
正如入口一般,此处还是像死一般的沉寂。洞外的光柱从上方射入,照在这三个身怀惊人武艺而又胆大妄为的人的身上。
常言道:“越是显得安静平和的地方,越是要加倍小心。”他们本来以为三人只有一张请柬,要同时进入艳茶庄必会费一番周折。没想到阴差阳错,最善于破解各式机关的独行大盗张凌空无意中为他们扫除了障碍。
他们顺着石阶走出洞外,满眼是耀眼的阳光。他们在黑暗中呆得时间久了,突然走在明亮的阳光下感到眼睛被刺得生痛。摆在他们前面的是一条宽阔平整的大道,大道的两旁是一片绿油油的茶田。
向前大约行走了一两里,周围除了茶园还是茶园。连千里是个心细之人,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嘀咕:“这实在也太静了吧?怎么连人影也没一个。”谷风却像没事似的,面对茶田竟手舞足蹈地对他们谈起四季饮茶的诀窍来。只听他大声说道:“这饮茶之道四季不同。春季应喝香气浓郁的花茶,因花茶的香气可散发掉冬天积在体内的寒邪,让身体的阳气生发。夏季就应喝清凉的绿茶。这绿茶色泽绿绿的,在色彩上首先就给人以清凉之感。而且,绿茶有收敛作用,可收敛茶内精华以起消暑降温之功。”连千里打断他的话头说:“大哥,此地好像有点古怪。”谷风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低声道:“有人跟踪,引蛇出洞。”一边又继续大声道:“秋季喝乌龙茶就最为适合。乌龙茶味介乎绿茶与红茶之间,不寒不热,既可清腹内余热,又可恢复津液。此津液对我们练功之人可是大有益处。正所谓‘炼津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还虚入道。’”他还想谈论冬季适合饮用的茶时,后面一人已接上了他的话头:“在阴间饮绿茶就最为合适,因为绿茶清凉的特性与阴间的气氛正好相应。”
三人回身一看,只见一人立在他们身后十余步处。此人大约六十余岁,尽管双鬓有些花白,却梳理得整整齐齐,面色红润且有光泽。身如铁塔,相貌甚是雄伟。他身穿一袭灰色的丝制长袍,脚踏一对十分讲究的藏青色的皮靴,手中拿着一对颇有古气的虎头双钩。
谷风见此人神光内敛,一举一动间极为气定神闲,一双眼珠子不断地在眼眶中转个不住,显得此人不但功力不浅而且颇有心智,决不是个易与之人。不过,自己出谷至今已近一年,内力比之当日更为深厚。再加上旁边还有连千里、连千锋两兄弟,不论对方功力如何高深,与之动起手来已方断吃不了亏。当下,谷风把手一拱道:“前辈何出此言?我兄弟三人别无它意,只是想在此间饮一杯艳茶而已。”
“哼!你们伤我庄客,坏我机关还想入庄品茶?不过,若能过了老夫这关,老夫自会将艳茶奉上。”
本来,三人想将艳茶庄的请柬拿出,向他解释机关并非他们所毁和守庄之人也非他们所制,但见此人如此傲慢,禁不住心头火起。还未等谷风开言,一人已飞身而上,向那人扑去。
不用说,这自然是性子极急的连千锋。顷刻间,二人便动上了手。
连千锋的功力谷风从前已见识过。它虽不能说是十分厉害,但也有开碑裂石之能。不过,从此人说话所显示出来的内力,连千锋要将此人制住可能还欠些火候。
谷风的眼光一点没错。连千锋长剑一出便被那人的虎头钩控制住。无论他的剑指向何方,那人的虎头钩都贴着他的剑身让他无法使出凌厉的剑招来。剑,以轻灵为其特点。如果剑身被制,剑手就无法充分将剑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
连千锋一看剑法被对方所制,知道此番靠剑绝对无法取胜。当下,他剑势一变,右手把剑向左一晃,使了一招举火撩天,用此招将对方的钩引了过来,紧跟着,他的腰部向左急速一转,左手的掌力便奔雷般向对方攻出。
连千锋的练功的日子也不浅了,这番首次在谷风面前与外人交手,更是不愿有所闪失,所以他这一掌可是积聚了他体内隐含的功力,掌力到处端的是力发千均。谁知那人也将身形一挫,左手对着连千锋还了一掌。
掌力一对,胜败立判。那人中了一掌之后只是往后晃了几晃,但连千锋则连退了三四步。连千里正想上前动手,但谷风却用手将他稳住。
谷风暗想:“此人功力如此不凡,当不是艳茶庄内的普通人物。艳茶庄大发邀请函邀请天下掌门人,怎么会如此对待它的客人呢?这里面一定有些原因。如果我们不将上乘武艺演示一番的话,在此地必会被人看轻。”他明白连千里的功夫与他弟弟相比,确是略高一筹,但要击败此人,其功力却还不够。
谷风向前一步,抱拳赞道:“前辈功力委实惊人,不过,这难道是艳茶庄的待客之道吗?”
那人朗声道:“艳茶庄当然是好客之地,不过,没有一定份量的宾客,我们是概不接待。”
谷风微微一笑道:“晚辈自小对茶便极爱好,今日也想不自量力,接接前辈高招。”
那人将虎头钩一扬,朗声道:“好,很久没有今天打得痛快了。小子,快亮兵器。”
谷风把衣服向后一拂,右脚向前跨了一小步。右手在膻中穴前向上斜指,而左手下按,摆了一个蓄劲待发的姿势,微笑道:“江湖后学不敢向前辈妄动兵器,就让我空手接前辈高招。”他虽然“前辈,前辈”的不绝于耳,但现在要空手接招的神态却令那人感到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将虎头双钩往地上一插,双掌一亮,哈哈笑道:“老夫姓雷名不动,真是很久没有动这几根老骨头了。刚才动了一下,还不过瘾。现在有人要陪我松松,真是幸如何之?”
话音刚落,身形早动。顷刻间,雷不动双掌已然当面攻到。谷风要显神通,当下抖擞精神,凝神接战。转眼间,二人已斗了十余招。雷不动掌随身走,脚踏七星,行的是风雷掌的路数。只见他的掌法精熟,掌力或虚或实,隐约还带有一些风雷之声。原来刚才他与连千锋对敌时,并没有使出全副本事。现在见谷风随意挥洒便化解了自己的势若狂飙的攻击,知道此番遇到强敌,不用点真本事断难取胜,所以将压箱底的功夫也使了出来。
谷风见雷不动的风雷掌力越来越强,每掌挥出,皆有摧筋折骨之能。当下不敢待慢,也用精妙招数相迎。
谷风真功一出,雷不动渐感不支。谷风此时的功力比之当日与林楠在嵩山决斗之时,更为深厚。而当日林楠如此功夫,还败于谷风手下,雷不动的功夫比之谷风师傅师伯他们还应略高一些,与司马云龙及朱镐相比,可能就难分高下了。但谷风此时的功夫,比其师祖都不知要高出多少倍,现在与此人对敌,当然是稳操胜券。
雷不动用尽全力攻了数十招,发现谷风每次将他的力度化开之后,手指都会有意无意地在他的要紧大穴扫一下,可就是不点下去。他开始不知此是何意,又斗了片刻,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谷风不想将他击倒,让他太过难堪。所以每次将要把他点倒之际都把手指给收了回来。
雷不动发现谷风此举真意,大感无趣。脚尖一点,身形向后斜飞数尺。那人在地面上一站定,便长叹了一声:“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没想到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技艺,我真是想不认老也不行了。”谷风微笑道:“雷老前辈功力不凡,晚辈竭尽全力也只能与前辈斗个平手。”雷不动哈哈一笑:“公子也不必为老夫面上贴金,老夫虽然愚笨,但也知老夫的功夫远不及你。请问公子,高姓大名?”谷风微笑道:“在下青城派白云子门下谷风,这两位是在下的结义兄弟连千里和连千锋。”雷不动神色显得越发恭敬,道:“连家兄弟所创的“兄弟门”老夫早有所闻。不知谷公子是否在嵩山之上力挫仙剑山庄庄主之人?”他见谷风微笑不语,便会心地抚掌大笑道:“不想今日有幸得遇三位高人。三位公子,闲话少说,就请跟随老夫到敝庄饮一杯艳茶。”
谷风三人心内一阵欢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获准饮用艳茶。当下,三人步履轻松,跟随雷不动七折八转来到了一间石屋前。此石屋依山而建,全部由山间石块为材料所筑成,故此,整所屋子皆呈红褐色。屋的附近,还有五六十间石屋,它们结构相仿,大小接近,建在山间不同的位置,显得高低错落,别有一番情趣,在无数的碧绿茶田衬托之下就像是长在山间的点点红花。
三人随雷不动进入屋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由巨大的树根所造成的茶桌,旁边自然是用同样材料造成的椅子。这张桌子和椅子都被人由茶树油漆过,看出去滑溜溜的,格外耀眼夺目。这别致的茶桌上摆着一套讲究的茶具。只见盛水盘上,放着一把比拳头略大的紫砂壶。此紫砂壶呈砖红色,顶上有两个小园环。在壶身上还有“金山寺僧”四个正楷字。谷风是茶道高手,知道紫砂壶始出于明朝金山寺,从此壶透出之古气,一眼便知是个极为难得的精品。此壶与漆成金黄色的茶桌相配,显得格外地和谐。靠墙的一隅,站着四个妙龄女子。这些女子个个唇红齿白,面如桃花。两眼清盈,犹如秋水横波;纤腰软柔,恰似迎风杨柳。她们内穿粉红色抹胸,外披雪白的轻盈丝裙,身形晃动之时,真是仿如仙子下凡,洛神出水;此个中风情万种,钩魂摄魄之态并非文字所能表述。
待谷风他们在茶桌边坐下,其中两个女子即时将四壁的檀香点着。顷刻间,一种异香,早已扑入鼻中。此清香从四面八方飘来,又漫溢在天地之间,温温的,软软的。三人在室内闻香只不过片刻,便登时有种遍体生香,飘飘欲仙之感。谷风他们虽在江湖混的时日不短,但如此香艳的格局却还是第一次遇见。
此时,另外的那两个女子看到檀香已然燃起,便将茶桌上的一个小火炉内的炭燃着。火炉之上,却又放着一个用琉璃造的水煲。此煲煲身透明,在外面也可看见煲内清澈的泉水在慢慢地升温下而沸腾起来。看着煲内的沸腾的泉水,谷风突然又想起他三年前自己用独门麻药金刚倒麻倒智通的情景。他想:“雷不动是否会在茶中落药?”接着,他又马上感到自己多虑了。他们三人与艳茶庄无怨无仇,艳茶庄不会就此下毒手吧。他正思想间,那两个女子已将一些卷成一小团的茶叶放进紫砂壶中。两女子候壶中泉水烧至八分开光景,便将水慢慢注入紫砂壶中。立时,茶叶的清香四溢,沁人肺腑。一女子又手提茶壶先将他们跟前茶杯用热茶冲一冲,然后倒掉。又过片刻,那女子提起茶壶先往每杯各倒了一点儿茶,接着,又将茶壶环形一转,将每个茶杯倒至八分满。你别看这几下手势简单,其实有个名堂。开头每杯各倒一点点茶,这在茶道上称之为“韩信点兵”而后来拿茶壶团团一转将茶杯注了八分满,这就叫做“关公围城”。以此法冲出来之茶,每环茶的浓度十分接近,茶色也基本相同。那四个女子将茶冲好,便向后退了数步,两手放在背后,神态十分恭敬。
谷风是此道高手,对此烹茶步骤自然极为熟悉。连千里与连千锋对此道不甚了了,觉得很是新鲜。他们对艳茶闻名已久,又见茶杯只有手掌心大小,足见此茶是极稀罕之物。再加上刚才又行了大半日,正好口喝,现在见茶已烹好,自然是迫不及待,端起茶环,便喝了底朝天,犹觉不甚解恨,又各自倒了一杯喝了。谷风见二人喝茶模样,禁不住微微一笑。要知饮茶又叫品茗。不细细品尝,就无法领会个中滋味。所以品茗之前要凝神,静心。将身体放松,然后将茶水慢慢吮入口中,方可领略此茶的妙处。谷风见二人将茶饮尽,并无中迷药迹象,便也将茶端起,对着茶杯轻吸了一口气。他定定神,感到并无异样,便把茶贴近嘴边轻轻地将一部份茶含在口中。只觉一种又甘又香的感觉沿着自己的任脉而下,到了膻中穴后又回冲上的百会穴处,周身舒畅之感真是无与伦比。他正想赞一声“好茶!”,忽见雷不动微微一笑,把手往墙上的一块砖头一拍,谷风他们周围的地下突然飞起了几十根粗大铁条。这些铁条直冲而上,直插入屋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铁笼子,将他们连人带饮茶用具一块困在里面。谷风见铁笼模样,知道要凭实力脱困而出并非难事。只是雷不动数次发难,却有必要知道他发难的原因。
当下,他拿起茶壶,就在铁笼中给连家兄弟和自己倒满了一杯茶。他一边品着茶水,一边问道:“我们与前辈从无过节,不知前辈为何要这般刁难我兄弟三人。”
雷不动微微一笑,赞道:“谷公子处于如此境地,还能如此镇定,真不愧为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材。本来我见你身手俊俏,又宅心仁厚,也不想为难于你。不过,像你这样的高手却正是我家主人要对付的对象,所以才不得已将你们困住。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在此地呆到明年三月初,老夫保正让你们在这里过得舒舒服服,离去时,本庄还会送你们每人一百两黄金。至于个中原因,请恕老夫不便言明。”
连千锋听至此时,早已怒不可抑,只听他大吼一声:“什么?你要困我们到明年三月?”话音未落,右手早起,只见他手腕一捞一挥,那只价值不菲的朱砂壶已被他抓成数十块碎片,顺着铁条的空隙向那雷不动激射而出。他长期使用铁弹,现在把壶片当暗器飞出,细小的瓷片立时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向雷不动的身上的要穴飞去。雷不动见瓷片袭到,也是不敢待慢,忙把衣袖朝前一拂,瓷片被袖风所击,溅得四处都是。有几片碎片险些打在刚才那几位烹茶的少女身上,把她们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谷风见大家脸已撕破,而石室内又是一片混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大喊一声:“好兄弟,咱们拆了这笼子。”连家兄弟早有此意,当下三人抓住铁条,往两边用力一撬。奇怪!本来这些铁条粗如小儿手臂,用力扳之应会弯曲而他们就可以从这些空隙中钻出去。但这些铁条被三人一扳,竟然全都从中折断。原来这些铁条竟是空心,被三人用力一扳,立时折断。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中空的铁条突然冒出一股股又急又浓的白烟,三人叫声:“不好。”只感到一阵头重脚轻,一齐扑倒在地。
朦朦胧胧间,他们听到雷不动发出了一连串得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