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两个笑话 同属于清河府的风家,此刻大门口三五成群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风三公子刚刚和友人打马游街,玩耍回来,就被杜寡妇抱着大腿,一叠声的“奴家已经有了你的骨rou……”惊得手足无措。 堂堂丰神俊朗的风三公子,脸色又青又白,青筋直冒,比起腾蛟刚刚的窘态,不差分毫。 隔着一条街的酒楼二层雅间,腾蛟掀开墨色兰竹帘子,眼中闪烁着笑意,嘴巴大大的咧开,痛快至极的叫, “原来是这个孙子害我!哼哼,叫他也尝受被人冤枉陷害的滋味!” “这话可说得不对!” 司南悠然的坐在花梨木圆桌后,翘着兰花指故意挑刺, “我可没陷害他一丁点。他没去招惹人家小寡妇,那肚子里的孩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吃干抹净,就想不认?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对此事,司南的立场鲜明:活该! 梁瑾也走到窗户口,看到这场纷纷乱乱的闹剧——那风三公子被撒泼的杜寡妇拉得差点掉了裤子,身形狼狈。旁边倒是有他的几个朋友,可那都是狐朋狗友,平日吃吃喝喝还可,关键时刻指望他们帮忙?看热闹还来不及呢! 几个下人倒是忠心,可杜寡妇也不是吃素的,故意挺着肚子披头散发疯狂道,“打,你们打,就往我肚子上打!可怜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也养不活,生下来做什么!不如让你爹的人一拳打死算了……” 于是那几个忠仆就畏首畏尾,不敢碰一丁点,甚至在小寡妇动作过大的时候,宁愿伤到自己,也不敢用力——孩子虽然还没生下,可那也是主子!有风家的血脉!出了点什么事,要是上面不计较就罢了,若是发话下来,踢出来顶罪的还不是他们? 足足闹了小半个时辰也没消停。杜寡妇的嗓子都嚎哑了,抚着肚子哭的那叫一个伤心。还算清丽动人的面庞上,挂着好像煮糊了的面条——泪痕,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地。 不是她不注意形象,而是司南异常平心静气的跟她谈了,有关孩子以及出路的事情。像风三这样的大家公子,性喜猎艳,那有可能钟情一人?平日玩玩还行,新鲜劲过了,说抛弃就抛弃了,无根无势的她还能怎样?不豁出去闹它一场,到后来必然鸡飞蛋打! …… 腾蛟啧啧的看着,又是高兴,又是摇头的看着司南, “太狠了!太不留情面了!打人不打脸啊!难怪我常听人说,最毒妇人心!果然没错!风三又跟你没仇,你轻飘飘的上下两片唇一吧唧,小寡妇竟被你施了迷心计似地,闹腾了这么久,啧啧!可怜风三素有风流之名,日后拿什么脸面见人?” 梁瑾也坐在旁边,安静的插了一句嘴, “那孩子……即便出生,也得不到家人的关爱,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即便此时如意了,将来又如何?也不过是一辈子受气罢了!” “哼,现在不争,将来连争的余地都没了!” 司南嗤之以鼻,对梁瑾站着说话不腰疼表示不屑,随后又掐着小蛮腰,指着腾蛟的鼻子, “我当然跟他没仇!他要不是想着设计你,我能出头么!嘿嘿,世上有这样的道理,我救了你,你不感激,反指责我狠毒?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心是什么颜色。我要剜出来看看……” 腾蛟大叫一声,抱头鼠窜,窜出去几尺远,司南就追着他,两人在不大的雅座内追来追去,互相展示自己不俗的轻功。司南叫“别跑”,腾蛟就回“我不傻”。 一连转了几圈儿,腾蛟笑得乐不可支,忽地一个不防,撞开了隔壁的包间,哗啦啦的掉了许多木块木屑。 这二楼的雅座,都是紧挨着的一个一个的包厢,用来分隔的木板并不严实。腾蛟的头……又比较硬,突然撞开,他也很吃惊。 但更吃惊的隔壁的客人。 东方既白。 玉朗神清的东方既白,比当日看着还要沉稳,那股锋芒毕露的豪气,正慢慢收敛,如上好的羊脂玉,从内而外散发温润的光泽。 腾蛟对东方既白的好感不浅,但一见对方,他就知道,东方并没有忘记老爷子寿宴发生的事情!涉及尊严人格……本来可以成为至交好友甚至兄弟,现在也没的做了! 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东方既白举止无可指责的站起身来,对腾蛟点点头。 腾蛟见他落落大方,先是一松,随后见他越过自己去看背后的司南,心弦一紧,莫非刚才的玩笑话,都被听去了?连忙用身体挡住,在背后打手势,示意司南退后。 “呵呵,我初来仙缘城,还觉得这座城市太大,转了几圈就找不到回去的路。现在才知,原来也蛮小的么!东方兄,又见面了!” “呵呵。徐离兄说哪里的话。依你我的身份,处在这个圈子,不能见面那才是怪了。”语气平淡,似在诉说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腾蛟的目光就与东方既白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一块儿。火光四射没有,可隐隐的较量却毫不掩饰,彼此心知肚明。 “呀,这位jiejie好漂亮!仙缘城真是人杰地灵,我才见了可洁,以为是天人下凡,绝无仅有了!不想还有跟可洁一较长短的!上天真是不公,怎不把我也投生在仙缘城里,让我也生的如花美貌?” 这种酸溜溜,语气又可爱可亲的,当时是司南说的话。 她怎会听从腾蛟的“指示”,乖乖的在后面藏起来呢?偷偷露了个脑袋,瞧到跟随东方既白的竟是一个女客,还是一个非常有韵味的女子,忍不住亲近之心。 沈无垢年不过十**岁,身量颇高。穿着蜜色交领妆花褙子,翠绿的挑线光绢裙,乌油油的发髻插了两根蜜蜡银钗,耳垂坠着两滴水滴型粉紫色珍珠,更衬着一张白皙如莲花静谧的脸庞,雅致而轻柔。 站在高大挺拔、玉树临风的东方既白身边,沈无垢竟半点没被比下去,甚至还有琴瑟和谐之感。 “呵呵,***,你也好可爱!” 司南就嘻嘻乐了,仿佛没注意到那边的剑拔弩张,高兴的跳着, “jiejie,我看见你好高兴,我认你做jiejie好不好!” 顺竿子就爬,可是司南的拿手好戏。 沈无垢微微愣了愣,随即认真的看了一眼司南,见她满眼的真诚和喜悦,没有丝毫伪饰,又想起自己无兄无弟、无姐无妹,孤孤单单的,有这么一个可爱聪慧的***也不错, “你若喜欢,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如何?” 没有确定答应,但……又没否认。 可司南似乎没听懂话外的意思,就当真的认了干姐似地,脸颊兴奋的通红,笑得直拍手, “太好了!我又多了个美人儿jiejie。店家、店家,给我上一桌好菜,有什么拿手的招牌的,尽管上,我要宴请jiejie。” 最后又压低了声音,用娇柔可爱的声音说, “jiejie,你别拒绝。拒绝就是嫌弃我!我会伤心的哦……” 这边称姐道妹,客客气气,手拉手,笑意甜甜。那边两个男人差点转不过弯来,互看了一眼,什么针锋相对都没了,只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一句话,“你看你的女人!” “我女人怎么了,是你女人不好!”两人同时又瞪了一眼。 “我女人哪里不好了,你看你的司南矫揉造作,装可爱!”——东方既白的无言独白。 “你女人才虚伪呢!我家司南本来就这样,讨厌可以直说,干嘛说她可爱!”腾蛟不服气的再瞪一眼。 …… 司南笑眯眯的坐在沈无垢旁边,葵花式的沉香木凳并排摆在一块,促膝的就快粘在一起了! 那边腾蛟、东方、梁瑾,三人的位置分得开开,随便怎么夹菜、伸懒腰,都不会碰到别人,神情冷肃。 满桌子的菜肴,都是色香味俱全,琳琅满目的摆着,可谁也没动的心思。 东方见司南死死缠着自己的未婚妻,还拉着无垢的手——话说,他都没多少机会牵一牵的,而司南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摸,还一边摸,一边惊叹的叫, “好滑哦!jiejie平时你用什么‘护手霜’?有做过手膜么?” 不知怎么,东方既白就觉得司南那甜蜜的笑意中,夹杂着对他的挑衅! “呵呵,我平时只用香薰馆的‘香蜜’,你说的什么‘护手霜’‘手膜’,没有做过。” “呀?香薰馆?”司南明亮的眼珠猛然更亮了,随即弯成月牙儿, “那是什么地方?” “你不知?香薰馆是仙缘城一家专卖香油、香精、香蜜、香粉的铺子。他家的东西极贵,但是质量极好,如我用的香蜜,擦了它冬天不会皴了。” “只是不会皴么?那未必比得上我的‘蛇油护手霜’‘薰衣草手膜’。jiejie你何时有空到徐离府来,我跟你演示演示。不仅能让手部肌肤更细嫩,还有身体肌肤……” 接下来的话,司南故意压低了声音,嘀嘀咕咕的只在沈无垢的耳边说。 这么近的距离,又都是有关女人的话题,另外三个大男人不仅不能偷听,还得装作若无其事,想要借交谈化解尴尬,偏偏还有心结…… 好在时间不长,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就端了上来。 虽然没什么吃的**,可动动筷子,就不用尴尬的坐着,听司南小老鼠吱吱叽叽的说话声了,三个人同时举起银筷,对面前最近的菜肴夹去。不想,竟是同一盘…… 东方既白从没有过这种憋屈,亲眼看着未婚妻在“外人”的怀里,被人光明正大揩油,他居然什么都不能做!咳嗽一声, “我听说,司南姑娘曾代表十二城参加过厨艺比试,可惜,没进前三,可有此事?” 司南笑眯眯的,“是啊!我是代表繁花城去的呢!jiejie你知道繁花城吗?那里好漂亮啊!各色鲜花终年不败。jiejie你去过可洁的秘密花园吧,那繁花城的鲜花,比那还要大、那要美!唉,害得我去可洁那里做客时,都不好意思说,你的花园太小了!” 第三十回两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