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纪白衣和苏琉璃,叶白总觉得仍有些不妥,月龙道人对他说过,魂族极可能已经找到了克制镇魂珠的方法,极地古修本身已是及及可危,书痴和青竹子去了又有什么用呢?即便这些古修还有手段自保,又怎肯将方法告诉外人?
越想越乱,叶白索性坐在山间石阶上,喝了几口闷酒。
碧岚山的云气,在他身上调皮的留恋了片刻,又远远跑开,却带不走他满腔的愁绪。
喝到微熏时,叶白借着酒意,哼唱起了少年时候,在乡野中听来的山谣。
“南山下,猎人家,一圈竹篱,几株黄花,朝雨听鸡鸣,暮蔼数烟霞,新茶簇簇笼雾纱,不料那,大郎对酒作歌,二郎轻弹剑铗,三郎又把黄庭翻,老父空念叹,莫贪仙路长,春秋谁见荣华?”
初始只是轻唱,越到后面越觉得充满了人生的悲欢离合,际遇得失,他的声音不知不觉便大了起来,向着四面飘散出去。
……
来风洞里,纪白衣一声轻哼,闭目无言。身周的白色雾气,隐了又现,现了又隐,终究化作虚无散去。
朝阳峰上,钟离子羽瞳孔散成了数点,眼中满满的,尽是过往回忆,头颅微偏,侧耳细听,不一会儿,泪如雨下。
锁龙池前,田安低低骂了一声,直起身子,走了几步,张狂的红发,再没有了之前飞扬凌人的气势。
还有碧岚山颠的数处石洞中,均传出高低不一的叹息声音。
……
香风袭来,有玉人在叶白身边坐下,苏琉璃洁白光滑的玉脸上,现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道:“师弟似乎有心事呢?”
叶白止了歌声,醉眼朦胧道:“只是心有所感罢了,记不清自己当初为何那么执着的要踏上修行之路了。或许这真的是一场黄粱美梦,等到哪一天我突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在自家的庭院里,捧着书卷,琅琅阅读,我的母亲坐在一旁,为我缝制着入秋后穿的新衫。”
苏琉璃眼中流过心碎的神色,生出要将这个仙路上的迷茫修士拥入怀中的冲动,最终只在心底暗叹了一声,伸出葱葱玉手,一指点向叶白的眉心。
“噗!”
叶白蓦然伸出二指夹住,脸上酒意退去,眼中回复清明,淡淡笑道:“不劳师姐费心了,小弟只是偶尔发泄一下,并没有那么软弱的。”
苏琉璃霞生红晕,微微一笑,抽回被他紧紧夹住的手指,站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老师让我告诉你,将钟离师叔的安排和月龙师叔讲一下,他自然会懂的。”
话音落地,人影已经袅袅而去。
叶白将双指送到鼻尖,轻轻嗅了嗅指间缭绕的香气,莫名其妙般的开怀大笑。随即站起身子,再入锁龙池。
……
锁龙池中,占了上风的月龙道人静静听完叶白的讲述,轻声问道:“陈青青是否最近都不在宗内?”
叶白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说来也怪,自从考入太乙门以来,叶白就很少见到楚凤臣,麻脸道人,甘原,鬼童子,吴寂,林瘦虎几人。反而和莫二,苏琉璃,陈青青走的比较亲近。
如今他已经知道吴寂被鬼雨摇杀了,其他几人也不知是在闭关还是出外游历了,莫二被他的老师逼着天天画符,喊苦不迭,苏琉璃倒是天天都能见到,只有陈青青自从沉鸳湖一行回来之后,就再没有见过。
月龙道人皱着眉头道:“这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之一,没有想白衣师兄还是听从了老九的建议,走了这步棋。”
难道陈青青身上有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