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一切美好都会如期而至,只要我等。 梅隐的梦境里出现了两个面容相似的孩子,她并没有见过他们,可是心里却肯定是椿和梓幼年的模样。他们只有对方可以依靠,没有别人能够顶替对方的位置。因为他们在彼此面前是毫无保留的,是一眼能够看穿的,所以一点也不会孤单,只要牵起手来,就能让对方领略自己的心情。 可是很快两个孩子就成了现在的样子。他们依旧心有灵犀,却不再无话不谈。她转过身不想去看,面前却出现了椿流泪的模样,眼泪像晶莹的水晶一样。 她一怔,她本来以为,椿是不会哭的,起码不会在她的面前流泪。梅隐倒退了两步,心在一点一点地收紧,好难过。究竟是为了梓才流泪的,还是为了自己?因为自己的拖延和回避,才让他这样痛苦吗? 她将手伸向他,想要扶他起来,可是连自己都颤抖着泪流满面。 梅隐睁开眼睛,椿的手指就抚在她的眼睑上。她还留着一些梦的幻象,眼神探究性地看住他,想要弄清楚他是不是哭了。 椿被她看得一阵紧张,问道:“哪里不对吗?” “您是不是哭了?”她小声地问,突然猛地咳嗽起来。 椿拍拍她的背,让她喝了一些水。他哭笑不得:“不是我哭了,是你哦。” 她以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他,椿无奈地笑笑:“是真的。” 他淡淡地说:“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做危险的事情了。” 梅隐原是想道歉的,却硬被拦在了嘴边。她小心翼翼地望着他:“您是不是,生气了?” 椿抿住唇。他明明有一肚子的恼火,可是看到她这样委屈的样子,却觉得火气都去了大半。 “你下次会吸取教训吗?” 她见事有转机,就见竿藤上:“会的。不会有下次了。” 椿很满意。梅隐心中却埋下了隐患。 有人敲门,椿打开,却发现一家人都到齐了。他讪讪地笑了笑:“都进来嘛,站着做什么。” 走过他身边的人无不看他一眼,那眼神饱含深意。他摸摸鼻子,好像闯了大祸。 “织雪jiejie,没事吧?椿哥真是太不靠谱了,知道你有恐高症还让你去玩高空游戏。”弥话锋一转,“连梓哥都这样,为什么不拦住椿哥呢?” 梓竟然就听着弥的指责,一句也不辩解。平时暴脾气的椿也不言不语,任比他小了许多的弥责备。 也许是雅臣看到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忙止住了弥:“织雪小姐需要休息,小弥,你跟着右京回去吧,我在这里照看她,毕竟我也算个医生嘛,凡事也方便些。” 弥原打算留下来陪她,被雅臣这么一说,倒是不好意思了,只道:“我明天再来看你。好好休息哦!” 雅臣将窗户关好,又拉上窗帘。“不能贪凉哦,会生病的。”他哄小孩子的语气让她哭笑不得。 “织雪小姐,以后要是有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放心说出来吧,大家不会生气的。我们都希望你能开心。” 她垂下眼睛:“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看她这副样子,连好脾气的雅臣都有些失落。“织雪小姐是讨厌我吗?” 她这才抬起眼惊讶道:“怎么这么说?” “因为我很少看到织雪小姐不一样的一面。”她总是这样淡淡的,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要的样子。 “我的不一样的一面?”她被逗笑了,“那样会吓到您的。” “不,我觉得现在虽然很好。但是应该不是织雪小姐想成为的那种人吧?”雅臣的容貌很秀雅,看不出真实年纪,所以这种话由他说出来总感觉怪怪的。 她抿嘴笑了:“我以为您不会说教的呢,真的很像右京先生。” 雅臣手握紧了一下,道:“并没有说教,只是……”只是我很关心你。 她盯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了。” 雅臣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有她能让自己的心如此甜蜜。 “织雪小姐,喜欢一个人的话,也要学着去接受对方的好意哦。”听着他半成调子的话,她点点头。 接受吗?但是要接受谁的? 弥的工作其实挺忙的,他还要分心来照顾自己,梅隐心里挺不安的。她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只是大家都要求她再观察几天,无奈之下又住了几天。今天轮到弥来陪房,她就向他提了这件事。 弥一副受伤的表情:“织雪jiejie是不希望我来看你吗?” “看你的黑眼圈都这么浓了呢。我真的没关系,弥君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哦。”她连忙解释道。 弥依赖地圈住她的脖子:“只要每天都能看到织雪jiejie,什么疲惫都会消失的。” 因为我知道你就在我的身边,不再远离。 枣将花篮放到桌旁,微笑道:“弥这么大了还是很粘人呢。”今早还依依不舍地同她告别。 “也是呢。”她同枣之间倒是有一种默契,尽管什么也不说,但是却会很安心。 他坐下:“很久没看见你,怎么还是这么瘦呢?” 几乎见到她的人都这么说,她也就麻木了。不知为什么还是挣扎了一下:“其实呢还是有胖一点的,您看我的脸。”她指着自己的脸,试图让脸颊鼓起来。 枣忍不住发笑,真是太可爱了。以前从来不知道,女孩子是这么让人喜欢的。心下一沉,也许只是因为是面前的这个人吧。 她见他想笑又不敢笑的痛苦样子,心里有些恼了。“我也很少见到枣先生呢,还以为您不会来看我的。” 梅隐只是开个玩笑,但是对方好像当真了。“我不是不想回来。”我只是害怕见到你。即想要看到你,又不想看到你,喜欢的心情就是这样复杂。 “哦,我知道的,工作很忙嘛。”见他诚心诚意地愧疚了,梅隐便大度地原谅了他。“嗯,一直没有问,您和昴先生的关系好些了吗?”当然不是她不想问,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总是没有机会去确认。 “托你的福,昴现在已经能够正常地和我交流了。”况且因为你的离开,他也不再有心情和我置气。 她笑了起来:“那样真是太好了。” “唔,织雪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出来工作什么的?”他抚了抚下巴,“嗯,怎么说呢,我觉得你的才能不能白白浪费。” 梅隐失笑道:“才能?我都不知道我有什么独特的才能。也不过是混吃等死罢了,我还乐得清闲呢。” “那是我多言了,你不要生气。”且不说她自己有能力养活自己,就算她不愿意踏足社会,照他家兄弟的性格说不定会高兴地把她藏到哪个城堡里永远也不出来,反正他们有能力照顾她。 她摇摇头:“哪有,我刚才说的话也是随便说说的。您不要介怀才是。”她想了想,“如果某天我想要去工作的话,枣先生那里有适合我的工作吗?” “当然了,恐怕你觉得无聊。” “现在这样子才叫做无聊呢。”她笑了笑,转头看着远处张牙舞爪的云朵。 那可真是有气势啊。 “风斗君,你本来是不必来的,又是公众人物,多么危险啊。”醒来的她被朝日奈风斗那身奇怪的打扮吓到了,大热天戴个帽子不说,又加了副墨镜,还戴了顶口罩,他是生怕别人认不出他是不是? 他脱下装备时满脸是汗,听她这么一说,倒有些窝火起来了:“你想想是为了谁啊!” 她立马老老实实地坐着,安静地看着他。 “怎么总是弄伤自己?家里人都不管管你的吗?”他上下打量她一下,待到看见她毫发无伤才安心。 “这次是我的错,我没有提前告诉他们。”她弧度优美的眼睛垂了下去,风斗爱怜地望住她。 “总之,我不准你再受伤了。有事情要通知我。”风斗大概是看她这副温顺的模样很高兴,就多说了几句。 她愣愣地听着,倒是想反驳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神色温和:“不要总把别人的话当耳边风,倒是认真实施一次啊。” “我知道了。”她姑且同意了。 风斗看了下手表,时间不多了。他想了想,对她说:“为了防止你总是不记得我的话,我觉得我得给你个惩罚。”她愣了愣,唇角上就多了一点温度。 他舔了舔嘴唇,笑了笑:“下次还是不长记性的话,我就要吻你了。而且,不是这么简单就放过你的。”他离开后,梅隐突然脸红了,很久才消下去。 竟然连光都来了。昨天看到绘麻的时候她就吃惊了一阵,现在竟然看到光,连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而大家都在瞒着她。 “安啦,见到我有那么高兴吗?”光捂嘴笑了笑,他那个动作可真是风姿绰约。 “嗯,不胜荣幸。”她勉强笑了笑,希望这个定时炸弹不要给她带来太大的伤亡,每次和光交流以后,她都是心力交瘁的。 光走上前来,扫视了她一番,嘴里就像吐着恶毒汁液的蛇一样:“小淑女,这样可是不行的哦。女孩子的容貌就算是天生丽质,也要好好保养的,瞧你,都面黄肌瘦了。” 她怀疑他说得中肯,毕竟她都待在医院这么久了。只是他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她冷冷地笑道:“呵,不比您风姿超然。” “没关系的,不要自卑哦。我承认你还是有那么一点潜力的?”他给了她一个妩媚的媚眼。 “还真是谢谢您了。”她满带嘲讽。 他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之后下了定论:“难怪那么多男人为你着迷呢。”他的话依旧毒舌。 她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光转身坐下:“嘛,这回是怎么伤的?” “是我的错。”她乖乖承认,免得接受他新一波的冷嘲热讽。 “还算有勇气。不过还是好蠢。既然有恐高症,还答应玩摩天轮,真是愚蠢。”光摆弄着修理过的指甲,漫不经心道。 她脸一抽,究竟是谁放光进来的?虽然她没什么大病,但这样也会气出病的吧。 梅隐不再理他,转身做自己的事情。 光也不自找没趣,见对方没有了战意,他便站起身来:“看你也没什么大事,亏我那么着急呢,下次再来看你哦。” 她希望他永远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