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说: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然而白无忧反驳说:“不知道恶,所以才是善,不知道过去的痛苦,所以才能快乐。如果可以,我宁愿她永远都不会回忆起那个悲痛的过去,一辈子开开心心。既然上苍愿意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那么我会感谢上苍,然后守护她,直到天诛地灭。”
是的,不是海枯石烂,不是天荒地老,而是天诛地灭。
天荒地老,海枯石烂,那只是被动消极的姿态,是不负责任的诺言,经不得风吹,受不起雨打,于是白无忧决定守护她到天诛地灭。
天若要害她,他便诛天,地若要伤她,他便灭地。
不是意淫,自信而已,这天地间能胜过白无忧的,很少,真的很少,少到白无忧根本见不到一个敌手,尽管白无忧此刻被一条婴儿手臂般粗大的黑色锁链缚在了一个狭小的涯底。
白无忧并没有丧气,也没有气馁,毕竟当年那只横行霸道的猴子也在跟这个差不多的山底被一个胖和尚镇压了五百年,他只不过被困了六年而已。
这个她,自然是雪妃,然而此时白无忧并不知道雪妃已经嫁人了,若是让白无忧知道雪妃今日出嫁,而且是为了解救被困住的他,去嫁给他师兄白无常,表情定然很精彩。
“怜熙,你再等等,我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了。”白无忧低声呢喃。
“喂喂,无忧哥哥,无忧哥哥,要糊啦要糊啦!”
白无忧耳畔突然响起一连串清脆而急促的少女的声音,顿时从愣神中清醒过来,一股焦臭味钻入鼻子。
“哎呦,糟糕!真糊啦!”
无奈的嘟囔了一声,白无忧皱着眉,赶紧一手抓出烤架上的金黄色泽的肥鸡,摔在地上早已经洗干净的蒲叶上,弹落了蒲叶上几颗圆滚滚的水珠儿,另一只手拿着粗木棍把篝火打灭,火星四溅。
待到烤的一半焦黑,一半金黄的肥鸡稍稍冷却的时候,白无忧扭头看了眼一旁眼巴巴的盯着肥鸡的少女,笑道:“白秀,想吃不?”
白秀闻言连连点头,不觉间嘴巴的口水顺着下巴流淌了下来。
“那好,分你一半吧。”
白无忧沿着黑色和黄色相间处把肥鸡对半撕了下来,热气溢出,一半是焦炭,一半是香鸡,白秀死死盯着金黄的那一半,娇憨秀丽的脸庞上满满的是渴望,空气中隐隐有肉香弥漫,白秀把流到嘴角的口水吸啜了回去。
白无忧一笑,把焦黑的那一半扔给白秀:“你的。”
忙手忙脚接过温热的焦鸡块,白秀不满的嘟起小嘴,说道:“我不要这个,我要那个。”
白无忧狡黠笑道:“这可不行,你说的不算,我是大厨,我分配,我要给你你反对无效。”
“可是,可是,这只清远鸡是我带过来的。”
白秀委屈的说道,自己可是偷偷瞒着好多人把老祖父菜园子里养的神禽清远鸡抓过来,怎么能让她吃焦炭,至少也要分一点点好肉给她这个大功臣啊,那么一点点也好啊。
白秀看着手中的焦炭,委屈的快要掉下眼泪。
小师叔也太抠了吧!
似乎看出了白秀的心思,白无忧撕下一块酥脆的金黄鸡皮,扔进口中咀嚼,斯文慢条的缓缓说:“笨丫头,谁叫你老是分不出篙草和桂皮的区别,我喊你刮一些桂皮过来,你老是背一大摞篙草过来。”
桂皮是树皮,也是烧烤的调料,尤其是在烤鸡的时候能提香,白秀这丫头的曾祖父是卧虎宗的宗主白凯行,她自然就是卧虎宗的千金大小姐,娇养惯了,分不出盐和糖倒也罢了,竟然连树皮和杂草也分不清,那次看白秀背着一大摞篙草,浑身脏兮兮,然而脸上满满的得意洋洋,一副快来夸我啊的表情,白无忧摇头不已,他还真服透了这丫头。
“呸呸”
白秀将焦黑的鸡块塞进嘴里,突然眉头一皱,连忙吐舌,心想,这鸡肉好苦啊。
心满意足的嚼着白嫩的鸡肉,感受着口齿逸香的美味,白无忧惬意的一叹:“肉虽香,可惜无酒。不过这也不错了。”而后又看了眼眼睛红红的白秀,举着手中咬了几口,留着几个牙印的烤鸡道:“要不?”
白秀眼中爆出绚烂神采,急道:“我要我要!”
“呵呵,帮我砍断这锁链我就给你。”
白无忧扯了扯套在脖子上的锁链,锁链拖地,摩擦石头,发出哗啦啦的一阵响声。
然而听到这话,白秀眼中的神采竟很快黯淡了下去,摇头说:“这不行的。”
“如何不行?拿出你的剑,朝这里砍一下就是了。”
“无忧哥哥,你不要哄我,曾爷爷说过不能让你出去的。”
白秀固执的摇头,她很傻,但不笨,她知道她是能砍断这条锁链的,然而砍断这条锁链后,无忧哥哥就会走了,然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白秀喜欢无忧哥哥,所以白秀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砍断这条锁链的,哪怕她的无忧哥哥会因此讨厌她。
白无忧看着这个倔强的女孩,很恼火,说:“你曾爷爷叫你去吃0屎你也去吗?”
而后白无忧也觉得这话对一个少女说有些不妥,于是语气稍缓,柔声说:“白秀你放心,无忧哥哥只是想走远点,拉个屎就回来,很快的。”
白秀继续摇头,闷声说:“你不会回来的,你会去很远的地方,找一个叫怜熙的姐姐,然后就再也不回来,就不要秀儿了。秀儿不喜欢无忧哥哥去找别的女人。”
白无忧一愣,错愕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怜熙。”
白秀嫩脸羞红,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如蚊讷:“无忧哥哥你喜欢说梦话。”
白无忧勃然大怒:“你这小妮子想夜袭我!”
白秀一脸迷糊,心想,什么叫夜袭。
白无忧看懂了少女的心思,颓然坐下:“算了,你们这世界的土著也不知道什么叫夜袭吧,就你这小傻瓜想夜袭我也不知道怎么夜袭吧。”
似乎对土著这两个字很敏感,白秀鼓起小粉腮,气鼓鼓的说:“我不是土著,曾爷爷说北方边境外的蛮人才是土著。”
“哦?既然不是土著,那么你说说,什么叫钢筋混凝土,什么叫飞机,什么叫电视机,什么叫手机?说出来了,我就承认你不是土著。”白无忧饶有兴趣的道。
“呃……”白秀顿时被呛住了,小师叔说的都是书籍上没有记载的,暗想这些是不是小师叔的家乡话,就好比同是灵石,南人叫灵石,北方蛮人叫蒙物,小师叔说的她可能是见过的,只是叫法不同。
于是白秀认真的说:“那你说说,那什么什么凝土,什么飞鸡,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或许秀儿真的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