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头绕着宁夏前后摸了一圈,发现宁夏前胸后背、双手双臂皆裹着铁砂袋。
“多重?”
“八十六斤。”
“平时都穿着?”
“行走坐卧不离身。”
“如厕呢?”
宁夏猝不及,“前辈,咱们还是屋里说话。”
他搬了椅子、拿了毛毯当先进屋。
“这傻徒弟,憨死算了,一点不随我。”
程老头晃悠悠跟他进了房间。
宁夏给他倒一茶水,打开话题,“前辈,我至今想不明白。
当日,您是怎么一招干掉那位练气强者的,还让血杀教的那些余孽头痛欲裂,给咱们创造了歼敌良机。”
他记得很清楚,程老头自己都说自己废了。
而程老头展现出的体力和身体状态的确不像修炼有成的修士。
程老头道,“今日也该给你小子正正经经的上一课了。
宁小子,你说我们修行在修什么?”
宁夏思考片刻,道,“修的自然是这具身体。”
程老头微微摇头,“太大而化之了,准确地说修炼肉身的同时,也在追求灵魂得强大。
肉身是船,灵魂是船中客。
修炼说穿了是以身作船、以武为帆,承载不屈之灵魂,驰往永生之彼岸。”
宁夏听得呆住了,他只是闷头修炼。
怎么能让自己变强,他就怎么来,从来没有从更高的位置,去思考修炼本身。
此刻,听了程老头这一番话,仿若醍醐灌顶。
程老头等了一会儿,明显是给他时间消化。
宁夏道,“前辈的意思是,前辈用的是灵魂方面的手段,击杀的那位练气修士。”
程老头摆手道,“我现在的境界说灵魂太远,那是更高层次的事儿。
不过,你的思路是对的,我用的是神识。
我筋络虽废,识海仍存,不管怎样,老夫也是识海五重的存在。
不然,你以为老夫怎么给你写的神识功法?当时,你小子将老子弄晕了,放在地下,老夫废了多大劲儿才爬出来,手都磨秃噜皮了。
也亏得老夫赶到,不让你小子命就悬了。”
宁夏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了,前辈既然能瞬灭那位练气强者,缘何不能一举覆灭青袍客等人,而只能令他们头痛呢?”
程老头道,“道理很简单,练气那小子开辟了识海,正识海大开着扫视全场。
他当然想不到你的宿舍还藏着我这样神识五重且凝练了神相的大人物,我稍发神相就击碎了他的识海,不死何为?至于其他导引期的小卒子连识海都没开,无识海可破。
我的神相只能令他们难受,自然无法击杀。”
宁夏悠然神往,“想不到神识竟有如斯妙用。
真不知南宫长这等样人的神识又该是何等可怖。”
程老头怫然不悦,“南小子堪堪神识一重,有什么好敬仰的,老子二十岁时都比他强,一把年纪才混到东华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小小宫长,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口上骂着南怀远,其实是在明示宁夏不要拜不清真佛。
剿灭血杀教大战结束的这段日子,程老头过得的确不错,享受了太多的彩虹屁。
他此番下放到东华来,除了是他自己破罐子破摔外。
还有程老头所在组织的首脑误判了程老头的伤情,以为他的识海连同筋脉一起废了,进而委婉放弃了他。
程老头懒得解释,索性一路自沉,降到了东华学宫厮混了好几年。
直到东华学宫剿灭血杀教一战,程老头瞬灭练气境修士,终于露底。
费鸣、陈子龙将当日战况一上报,东华学宫的高层就激动了。
南怀远、左焕山等人几乎走马灯一般来围程老头,大拍马屁。
一个神识五重且凝练了神相的存在,写几篇神识功法,不是手到擒来么?神识功法的珍贵,可是举世皆知。
若是程老头肯踏实创造神识功法,就是活着的资源制造机器。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程老头神识五重的消息扩散后,程老头原组织的首脑立时知道了,赶忙派人来联系程老头。
又是赔礼道歉,又是晓之以情,说让程老头退到后方,也是为程老头安全考虑云云。
程老头所在组织反反复复地来找人说和,还找了一个程老头无法拒绝的人来之后,程老头的态度软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