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闵走后,城外的大军蠢蠢欲动起来。
无数民夫被驱赶向前,围着陈留城掘地堆垒,一排排鹿角抵在护城河边,西、北两面被围的水泄不通。
石遵摆出一副围死陈留的架势。
又令姚弋仲的羌骑在城下耀武扬威,蒲洪的氐卒顶着盾牌呐喊,羯军推着一架架的云梯、冲车、投石车在北面一字摆开。
鼓声轰鸣,旌旗如云,呐喊声惊天动地。
但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所有攻城该有都有了,不该有的也有了,但就是不攻城。
张贺度在城头的竹竿上疯狂叫嚣,“来呀,速速攻城,将这些贼子碎尸万端!”
而石斌仍在孜孜不倦的劝降,“李寨主用兵如神,如今父皇病重,太子年幼,张豺、刘后弄权,你我一同举兵,以清君侧名义杀入邺都,大事可济也,到时裂土封疆不在话下!”
黑云军们原本被下面的声势搞的有些紧张,但一听此言,纷纷大笑起来。
十几名赤膊壮汉举着大斧在城头喝骂,连同石虎、石勒的祖宗全都照顾到了。
赵军闹了起来,西南角的黑云军也动了起来。
看样子崔瑾、周牵把山上的青壮全都弄了出来,初略看去,至少两万之众。
鲜红旗帜如血,迎风招展。
旗下,长矛如苇,一层又一层,黑色甲胄宛如一片乌云遮蔽大地。
千余披着皮甲的战马龙腾虎跃,向着北面的羯人大营跃跃欲试。
两千余甲士提着狼牙棒、骨朵等重兵器出营列阵。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黑云山的士气早就被李跃打出来了。
若将青壮也算在内,两边兵力旗鼓相当。
以如今的形势,羯赵想要剿灭黑云山,非举国之力不可。
不过城外石遵的人马还在继续增加,河北各地的赵军陆续赶来。
第二日,石闵没来,邺城的使者却从东面入城。
“在下张雄,奉家兄镇卫大将军之命,特来拜会寨主!”
镇卫大将军就是张豺,没想到他也掺和进来。
“不知张大将军找在下何事?”李跃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客套,手上捏着石斌,看来奇货可居。
张雄神秘兮兮道:“李寨主斩梁犊头颅,乃平叛之首功,可惜朝中奸臣当道,视将军大功而不见,我家兄长深知寨主忠义,正在朝堂上为寨主周旋,寨主切不被彭城王蛊惑。”
李跃望了望竹竿上挂着的石斌,怎么也无法把“忠义”二字跟自己联系在一起。
此人说话挺有意思的,朝中奸臣当道,不就是你兄长的张豺么?
而张雄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让自己挺住,千万别向石遵投降。
李跃一拍大腿,指着北面邺城的方向道:“知我心意者,张大将军也!”
周围的徐成、梁啸、张生野一脸古怪笑意,但全都忍住了。
张雄大喜,“请屏退左右,我兄长有言传余寨主!”
“无妨,这些都是吾左膀右臂,与在下一样忠义!”
张雄左看看右看看,只得拱手道:“我家兄长有言,石斌、石遵皆不忠不孝、骄横跋扈之辈,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寨主若能为国除害,朝廷不吝封侯之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