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蒲洪望着西岸的人马自言自语道。
蒲雄道:“此军犹在高力禁卫之上,我军伤亡颇重,不可与其力敌!”
再打,蒲洪的家当就全耗干净了。
北面,姚弋仲骑在战马上,面色凝重,只感觉阵阵心惊,仿佛一夜未见,黑云军又蜕变了。
略一思索,又觉得正常,姚弋仲久经战阵,知道一场胜利,会全面提升一支军队。
毫无疑问,斩下梁犊头颅之后,黑云军的士气已然达到巅峰。
跟这样的军队作战,姚弋仲要仔细掂量掂量了。
他忠于石虎,却并不代表他忠于羯赵!
而且他也要为自己的族群和子嗣考量……
东岸牙纛之下,石斌、石闵、张贺度、蒲健、姚襄目光复杂的望着黑云军。
前些时日,这支人马还只是一伙儿山贼流寇,而现在,竟然有如此声势。
石斌脸色一阵阵变幻,面对高力禁卫时,他尚且不战而逃,更何况是如今的黑云军?
“恭迎燕王入城!”
对面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石斌额头上渗出冷汗,这哪是恭迎?分明是来要命的……
他燕王的性命,还要留着享受荣华富贵。
握着马缰的手,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胯下战马会错意,居然向前走了起来。
吓得石斌赶紧勒住缰绳,“该死的畜生!”
蒲健、姚襄怪异的眼神望了过来,被他警觉,不悦道:“看本王作甚?那黑云贼分明是想趁机劫持本王,本王岂会上当?”
“殿下英明!”姚襄拍了个马屁。
蒲健眼神一动,“黑云贼乃乞活军一支,行此忤逆之事,难道司空不知?莫非……”
“莫非司空默许?”张贺度聪明的接过了话头。
洛州的两场惨败,让张贺度等一众羯将对李农意见很大,一度传出流言,梁犊打出晋朝征东将军的名号,李农心怀故土,是以故意战败。
当然,谁都知道这是无稽之谈,但两场惨败总要有人承担责任。
无论李农对羯赵对石虎有多忠心,都不是真正的“国人”,出了问题,肯定要往他身上推。
李农身为前任都督内外诸军事,自然责无旁贷。
“行了,休要造谣生事,乞活军一向桀骜不驯,派系众多,司空也只是名义上的统领而已。”石斌主动为李农辩解。
张贺度斜眼扫了一下一声不吭的石闵,“贼军如此张狂,当遣一军渡河攻之,挫其锐气!”
石斌望向身边诸将,姚襄、蒲健全都低下头,唯有石闵昂然而立,“棘奴英勇无敌,正可渡河击之,挫敌锐气。”
这么大的坑,石闵心知肚明,“我军士气已沮,连日血战,士卒劳累,黑云军士气高昂,虚实未定,不可击也!”
过去容易,回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张贺度有石斌撑腰,胆子也大了许多,“未想修成侯亦有畏……!”
但石闵一个眼神投来,张贺度剩下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依末将之见,殿下都督中外诸军事,黑云军前来迎接,虚张声势而已,大可出其不意,渡河而去,有末将在,定然能护殿下周全!”
石斌脸色阴晴不定。
望着对面耀武扬威的黑云军,心中一百个不愿意。
但若是后退,釜底抽薪之计也就失败了。
“贼军猖獗,此时渡河,若事不谐,绝难退回,我等皆为贼所擒也!”姚襄的话说进了石斌心坎里,不是所有人都如石闵一般勇往直前……
“两军交战,岂能畏首畏尾?贼之虚实,渡河便知!”石闵冷哼一声。
问题就出在渡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