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张良的话得到一些人的认同。
“不错,我等在广宗安生种田,你黑云山到处惹是生非,弄得我们也不受朝廷待见。”一个乞活将粗声道。
“朝廷对我们还是不错的……
“放屁!朱秃、杜能,你他娘的说的还是人话?胡人趋势尔等犹如猪狗,随意凌辱尔等妻女,还有脸面在此说安稳?尔等要安稳,何不一刀抹了脖子,一了百了,岂不是更安稳?”魏山脾气暴躁,在乞活军中颇有地位,直接指着那两名乞活将的鼻子喝骂。
一人嘟囔着:“这两年不是……少了许多么……”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有些跪久了,也就不想再站起来。
非但不想站起来,还仇视其他站起来的人……
李跃忍不住大笑起来,张良成功把话题引到了黑云军身上,也算有几分诡辩之才,“驱使你们的是我还是胡人?凌辱伱们妻女的是黑云军还是胡人?”
众人默不作声。
陈端提醒道:“将军何必与这些人争口舌之利?”
李跃点点头,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冲李农拱手道:“张将军欲谋害在下,还望司空主持公道。”
李农扫了一眼在场的乞活将,走到张良身前,“若非行谨援手,荥阳城早以为贼所破,于我等有救命之恩,张将军实不该加害于他。”
三两句话,既暗捧了李跃一把,又把罪责推脱的干干净净。
张良硬着脖子道:“属下一时糊涂,还望司空恕罪!”
要李农恕罪,而不要李跃原谅,可见他并非真的求饶,而是在提醒李农帮他解围。
仔细一听,甚至有股威胁的意味。
“此非一时糊涂便能做出的!”薄武挤上前来,望向李农的眼神异常失望。
洛、豫、兖等黄河以南的乞活将骂道:“我等千里来援,有功未见封赏,反被谋害,天下间焉有此等不公之事乎?”
这便是声势。
如果只有黑云山一方势力,绝不会掀起这么大的阵仗,很可能不了了之。
张良是乞活军的二号人物,还是羯赵坚定的奴才,麾下也有一众拥笃,都这地步了,还有人在为他说话。
把他搞臭,等于是肃清了内部,也去了李农苟活派一臂!
李农脸色又恢复了平静,“有罪便是有罪,不论你是否糊涂。”
“司空!”张良眼神竟变得凶狠起来。
乞活将并非善类。
张良帮李农顶了罪,李农非但不拉他一把,还一再撇清关系,换谁也不乐意。
这时李农忽然笑了笑,然后猛地夺过身边亲卫的环首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刀锋落下,刀光一闪,鲜血飙飞。
张良的头颅就这么滚落下来,脸上犹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一刀极为利索。
而这一举动,也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张良是征西将军,就这么被李农斩了?
很多时候,李农一直给李跃忠厚长者的印象,做事一直犹犹豫豫,没想到真到了关键时候,也是如此果决。
直到此时,李跃才想起李农不是单纯的文人,而是乞活将出身,前二十年,跟随石虎南征北战,方才了今日!
真逼急了,也是头择人欲噬的猛虎……
“行谨可曾满意?”李农抖了抖刀上血滴,眉头一挑,“诸位可曾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