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小年腊月二十三,吴思明和老妹儿先回乡下老家。
俩人回去当天,奶奶杀了只大公鸡,为孙子孙女接风。
人上了年纪见一面少一面,这几年吴思明深刻体会到了这点,高一时候爷爷奶奶身体看着还健朗、头发只是花白,现在几乎满头银发了,有点触目惊心。
几年前爷爷还可以养两三只羊,晴天拉着放羊,雨天割草喂,现在不行了,拉着羊不小心就会被羊反拉。
家里的畜生就奶奶养十几只鸡了。
奶奶想养一头猪,好过年宰了吃,老爸不让,养猪太折腾人了。
地完全不种了,沟里的坝田让隔壁王盼盼家种,山地谁家愿意种种,没人种荒了。
这三年吴思明回来的少,乡下老家变化挺大。
最令人伤感的变化是村里老人急剧减少,爷爷奶奶这一辈的老人已经屈指可数了,后村吴思明大多不认识,前村爷爷奶奶所在的村组,短短三四年时间没了有十来个老人。
吴思明难过的不是这些老人的去世,而是意识到随着爷爷辈儿的老人一个一个的辞世,老爸老妈就成老人了。
“女朋友谈的怎么样了?”
爷爷特别关心大孙子的个人问题。
“好着呢,学校天天见面还如胶似漆,我哥已经改口喊人妈了。”
吴思娴抢着替老哥回答。
“明年暑假带回来走走。”
吴思明接着道。
“好,回来提前给奶奶说。”
奶奶也很期待。
二老在人间唯一的牵挂就是大孙子感情了,希望入土之前能抱上重孙子。
老人都一样,越疼谁越想早点抱上谁的孩子,路漫兮她外婆从小疼路漫兮,特别希望有生之年能看着路漫兮成家生子。
爷爷道:“比你爸有出息,你爸那会带你妈回来扭扭捏捏的,”
吴思明觉得老爸是好面子,那会家里条件不好,担心女孩子嫌弃。
“凡为什么改名字?”
奶奶抓着吴思娴的手道。
“我吧,想做个娴静的淑女,听说名字对人的性格影响很大。”
吴思娴笑嘻嘻的说。
“思娴也好听。”爷爷点了点头看着大孙子道:“你妈说你写什么赚钱了,”
“我哥写书可厉害了,一个月挣这个数,这块手表就是他稿费发了给我买的,两千多呢。”
吴思娴晃了晃自己的手腕道。
“比你老爷爷强,”奶奶道:“你老爷爷也算是个大学生,但是只知道看书和算卦,一辈子一事无成。”
老爷爷,吴思明也觉得太废了,那会大学生多稀罕,他连个干部都没混来,人又懒,作为知识分子,竟然没让爷爷小学毕业,空有一肚子墨水,但凡老爷爷有点上进心,老爸就是官三代或富三代,哪用得着摸爬滚打二十来年翻身。
爷爷因为穷小学没毕业。
奶奶年轻时学习很好,外公外婆愿意供,但被命运捉弄,高二那年奶奶莫名患了脑膜炎,那会这个病特别可怕,病来得急,人走的也急,几乎是绝症。
奶奶不幸中也算万幸,挺了过来,但是学业因此耽搁了。
回来前吴思明用自己的钱给爷爷奶奶每人买了件羽绒服,拿出来让二老试。
“不用买,去年过年你爸妈给买的还没穿几次,”
奶奶边看衣服边说。
“别舍不得,平时就穿着。”
吴思明说,乡下的人特别朴素,新衣服一般出门赶集才穿,回到家里就把新衣服收起来。
“家里又穿不出来好坏。”
爷爷脱下旧衣服,穿上新羽绒服。
“别换了,就把新的穿着。”吴思娴给爷爷奶奶拉链拉上去,衣服整理好,“等我挣了钱也给爷爷奶奶买。”
爷爷奶奶听着可高兴,心里又叹息,孙女高中到大学毕业还要七八年,对他们身体大半截已经埋入土里的人来说能不能熬过七八年还不好说。
屋子里歇了会,吴思明去院子里街上看看山上的雪景。
邻居家的村花小姐姐王盼盼出来聊了会。
“跟你们学校相比我们学校跟学渣一样。”
王盼盼去吴思明大学转过,那学习氛围才能称之为学府,反观她们学校,财经学院算唐都二本中数一数二的存在,学习氛围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跟学校管理也有关系,我们期末试题难,不划重点,不好好学就坐等挂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