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的月亮还是很圆,没到半夜的时候还在那里缓缓上升。
夜班的庄户们身上的衣服多加了一层,天更凉了。
菜地中的黄瓜、茄子,准备过几天收获。
很多黄瓜和茄子还很小,庄户们在等,等霜降。
一场霜之后,改变最明显的是茄子,茄子会变得很甜。
一寸长的小茄子,摘下来用手搓搓,放到嘴里生吃,跟水果似的。
外来务工者全部进到了新的楼房里面,窗户上糊着纸。
站在河边的平台上,能够看见许多人家点燃了蜡烛。
偶尔有的人家蜡烛摆放的位置不对,透过窗户还能瞧见人影。
有孩子写字的、有妇人打毛衣的、有……那是谁家呀?男人和女人点着等那啥呀?那个聊天啊?
“旁边的楼用来给学子免费住,庄子上不再提供食物和笔墨纸。”
李成器指着外来务工者旁边的楼群说,学子们的待遇差了。
“早上还是有一顿粥的,至少不会被饿死,庄子新买的地,可没少种大棚,只要肯做事,终归能过下去。”
李隆基根本睡不着觉,心里塞满了吃饭时听到的内容。
那不是什么遇到问题了,着急想办法。
是问题发生之前就知道会出什么问题,并且清楚如何应对。
各个行业、各种从业者的相互关系,听着简单清晰。
一条条列出来,比之已往的零碎片断强上无数倍。
如是思忖,李隆基眉头舒展:“有易弟在,我心中安稳。”
“我也不着急了,原来总怕哪里没做好,让大唐不稳,现在基金就可以一直运作着。”
李成器有了人生目标,不怕搞事情被三弟怀疑。
对比起李易的那一套东西,自己干的事情就是其中的点滴。
指望着用足球、工盟、衣盟、海边买卖的钱造反,除非在外面有支能打过羽林飞骑的军队。
不,不止是羽林飞骑,还有易弟,易弟不会看着造反动荡的,易弟要求稳。
“西南的战事也不知如何了。”李隆基不担心大唐发展的之后,想起了西南蛮的问题。
“许是不会差,三弟是担心羽林飞骑损伤过大?”李成器知道羽林飞骑是宝贝。
“我只是怕他们胡乱冲杀,以为自己学到的本事大了,不管不顾跟敌人硬拼。”
李隆基没否认,羽林飞骑打仗死人他接受,不接受的是死人多。
其他人看了,会认为羽林飞骑战斗力不行,又该有人动歪心思了。
“他们精着呢,易弟训练出来的人,一个个想法和别人都不一样。呵呵呵!”李成器宽慰着。
说道训练,他忍不住笑起来。
李隆基莞尔,举着望远镜扫向灞桥的另一端桥头。
桥头有火把照明,一些学子刚来入住,没有钱买灯油和蜡烛,又不想睡觉,跑到桥头在那里看书。
冷是冷了些,安全上没问题,周围还有晚上轮换着训练的千牛卫。
另外还有准备明天摆摊的人天黑之前抵达,睡在推车或担子旁边。
若没有其他很多人结伴,走夜路他们害怕。
稍微远的地方的人选择白天出来,晚上到灞桥,睡一觉天亮。
东西卖完了,买需要用的东西,再住一晚上回去。
外来务工者和张家村子,同样有市集,外面的人过不得桥,只能等他们出去。
相互交流好需要什么,可以交换,也可以用兑换券。
铜钱和绢帛,在长安流通的很少了。
李家庄子陆续放出了三十万缗的兑换券,只有家中铜钱和绢帛太多的人还依旧使用原来的货币。
尤其是绢帛,大家都不愿意要了。新
不小心弄脏了,当货币使用的时候别人不收。
一块又一快的布,放在那里,有时候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钱。
大部分铜钱和绢帛,经过流转,都给到长安卖东西的商人。
有的外来商人,也兑换一些兑换券拿着,不指望去别的地方好用,以后来长安却能当钱花。
“三弟回吧,明日还有朝会。”李成器觉得冷了,劝李隆基休息。
“走。”李隆基根本不困,精神着呢。
“走水了,走水了,救火呀。”夜间一个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李隆基终于皱眉了,仔细分辨声音传来的方向,用望远镜看过去,果然有火光。
不过不是庄子里面,是距离码头还有一段路的路上?
那里怎么能着火?谁把东西搬运到那个地方了?
紧接着,他看到一群千牛卫冲过去,点着火把。
有人的火把还没点燃,边跑边和其他人的火把对一下。
火光中,推车的推车,挑担子的挑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