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爆炸声,在入夜的上海显得的是如此刺耳,
在“八字桥”一带,昨天还曾完整的房屋,此时几乎完全被荑为平地,在断壁残垣间,还可以清楚的看到未及收走的中日两国军人的尸体,在月光下,八字桥对岸的沙包工事间,偶尔可以看到一些钢盔的闪光,残破的铁丝网、栏栅以及燃烧的汽车几乎挤满整个桥面,在沙袋工事的孔隙间,几名日本兵警戒的观察着对岸的华军阵地。
昨天,8月14日,淞沪之战正是由八字桥打响,在持续两天的进攻之中,除去八字桥外,日军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外围阵地,唯有八字桥一线日军阵地未曾失守,无论是中国军队,还是日本军队,都深知八字桥的重要性,在其它各处阵地有大量侨民义勇军协防时,只有八字桥一线由日军三个大队固守,在两天的进攻中,负责进攻八字桥方向的88师多次,多次抽调精锐组织敢死队,以夺取此桥,但在付出惨重的伤亡之后,无论是中国军队,还是日军都未能控制这座不大的于民国22年重建钢混小桥。
又是一个夜晚的到来,当夜幕降临时,日军设于八字桥头两侧楼房内的重机枪手,警戒的观察着华军的阵地,他们知道,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华军随时都有可能派出敢死队进攻他们的防线,以夺取八字桥,掌握战场上的主动。
而当数百名日军用警戒的眼睛盯视着八字桥一线的华军防御阵地时,在八字桥华军阵地一则,数座战前由杜月笙修建于民宅内部钢混工事组成了坚固的街市阵地,而在被推倒的房屋后方不远处的一间地下室内,几名军官正围在一张地图前,
“少武,你看……”
第一团团长戴昭然手指着地图上的八字桥说道。
“八字桥是淞沪战役的引火点,民国二十一年“一二八”沪战的战火,从八字桥燃起;而此时战役仍然由八字桥燃起,“八字桥”因两次沪战而闻名于世,事实上所谓“桥”,只是宝山路与日海军司令部间,街巷大水沟上架设的通道而已。这个地点在作战上极为重要,敌得之可楔入我阵地,阻断我南北联系,使我有骨梗在喉之感,;我得之进则可作为攻击之据点,守则构成全阵地体系之核心,是以“八字桥”在闸北地区,成为敌我必争的要点。”
抬起头看着刚刚赶到的韩少武,戴昭然盯视着他,最后又补充道。
“战前,军统与上海的杜先生在此收购了多处民宅,于民宅内部修建了多座堡垒,这是我军防御八字桥的核心,但我军至今未能完全控制八字桥,掌握进攻日军的主动,这次军长向张长官立下了军令状,明天8点前,拿下八字桥,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吗?”
盯视着地图,对于八字桥一带的地形,韩少武早已是了然于胸,他沉思片刻,而后看着团长说道。
“团长,对面有三个大队的日军!”
“没错!”
“日军在桥头建筑上亦设有高位机枪据点,”
“没错,昨天进攻的88师多次调动炮火,都未能击毁日军高位机枪据点!”
“嗯……”
在这一问一答中,韩小武沉默思片刻,而后说道。
“除了营里的两门日式山炮外,我希望再调给我两门二四式野炮,直接配属到营,由前沿直接掌握,还有,就是再补充一些反坦克枪……”
在接连提出多个要求之后,戴昭然这位毕业于维基利亚军事学院的新一团团长,立即同意了他的要求,最后认真的盯视着眼前这个在新一军中少有的,从士兵靠着军功,一步步晋升为营长的军官,他之所以选择韩少武执行这个任务,就是因为他是新一团中难得的几位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军官。
“少武,你有四个小时!”
“四小时,足够我把日军阵地打下来!”
韩少武笑了笑,然后朝着团长敬了个军礼。
“团长,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行,只要你夺下桥头阵地,我立即命令全团向敌纵深进攻,不给日本人一点喘息的功夫!”
猛打、猛冲、猛追是新一军最基本的战术之一,对于这一点戴昭然从来就没曾怀疑过,与****大多数部队担心部队伤亡不同,得益于邯彰良好的补充体制,新一军从来没有考虑过伤亡与补充问题,自然的不会考虑“家底”的问题。
“成!”
笑着,韩少武便转身离开了地下掩体,而戴昭然身边的方立新,这位毕业于北方商学院的团参谋长,看着韩少武的背影说道。
“团长,这一仗可是关系到咱们新一军的声誉,我看为了稳妥起见,咱们是不是应该再给他韩营加强一个连过去!”
“暂时还没必要!”
摇摇头,戴昭然看身边的这位从师参五科下来的团参谋长,也许这一战之后,他很有可能会接替师参谋长的位置,新一军的军制理念与邯彰民团相同,一个人要先懂得全面,然后再负责局部,如此就懂得如何与别人配合,所以新一军的编制中师参谋长是中校,团长是上校,副师长是上校,师长是少将。先当师参谋长,以幕僚的身份懂其全面,然后再去当团长,至于从负责师全盘战术制定的参五科下来任团参谋长之前,他在管情报的参二科当过科长,按照规定要先当过师的两种科长以上,才能当师参谋长,军部显然是把这个还不到三十岁的青年军官作为师参谋长加以培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