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就是李璜、曾琦等人也持以同样的态度,一句话——动员需要谨慎,如果不是百分百确定国家将全面应战,邯彰不应进行动员。他们的理由和担心不是没有他们的道理,进行一次动员需要耗费大量的资金不说,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担心因此引发的政治影响以及可能引发的后果。
如果动员后,中央接受了平津当局与日本达成的协议,到那时,邯彰的动员不仅会变成一个笑话,甚至还将导致中央对邯彰的不满,而对于现在的邯彰而言,他唯一需要的就是保持沉默,静待局势的发展,这是他们的理由与借口,但是,有时间去静待吗?
在王庚作着解释的时候,管明棠把视线投向高胜仑,此时高胜仑这位新一军的军长,依如过去一样保持着沉默,之所以邀请这位“驻军长官”参与这场紧急会议,管明棠有自己的考虑,而此时他的眼帘低垂,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一直保持沉默的高胜仑,注意到专员把视线投在自己的身上,忆及过去的几年间,与长官的疏远,高胜仑的心底苦了下,相比于过去,现在老长官可谓是兵强马壮了,从王庚言语间偶尔透露出的一些意思来看,民团的作战计划是主动出击,以主动进攻作为防御。
“培仑,你怎么看?”
看着高胜仑,管明棠试询道,在过去的几年间,高胜仑用他的沉默表达着他的态度,新一军从来没有介入过专区的事物,尽管,自己对待新一军已经很难再像过去那般,正像直到现在,新一军都没有建立重炮部队一般。
“长官,”
几年来,高胜仑又一次称管明棠为长官。
“无论是战是观,新一军唯长官命令是从!”
一句简单的回答,让管明棠认真的盯视着高胜仑,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这句话是否是肺腑之言,但高胜仑却如过去一样的不露声色。
“嗯,很好!”
点点头,管明棠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侧耳倾听着隐约传来的一阵阵歌声,那是广场上传来的歌声。
有些诧异的走到窗边,看着在广场上聚居着的黑压压的人潮,管明棠整个不由的一愣,望着广场上的一面面举在民众手中的国旗,仅只是在这一瞬间,管明棠便知道,无论如何,这一次专员公署都必须有所行动。
在过去的几年间,为了邯彰的稳定,管明棠一直通过各种手段限制着发生在邯彰的学生游行,那怕其是爱国的、抗日的,对于任何试图在专区进行的串联异地学生,更是直接施以秘密“教养”,而在另一方面,又透过青年中国俱乐部、梦想俱乐部等等相应的机构,组织青年活动,以达到引导的目的,更是通过舆论告诉每一个青年,他们将时间浪费在所谓的“爱国游行”上,实际上对国家的犯罪,因为国家愈是危险,就愈需要青年专心学业,以专心学业从事科研谋求强国之道。
但在另一方面,民团的国耻课、学校的国耻课,官方举行的青年集会、青年培训无不在赤裸裸的告诉每个人——战争不久即将爆发,民族处于空前危机之中,从而树立他们的国家观、民族观以及危机感,而现在,战争的号角通报报纸、通过广播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间,在这种情况,多年来受到推崇却又受到抑制的爱国之情,在这一瞬间被点燃了,无论如何,这一次自己都要有所行动啊!
“的确,如果我们实施全面动员的话,很有可能会导致局势的恶化,甚至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政治后果!”
回过身,管明棠看着会议室内的众人,他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
“但是,我们必须意识到一点,如果此次卢沟桥事变导致全面战争的爆发,那么,我们这里随时都有成为战争最前沿的可能,相比于他省,邯彰没有任何战略纵深,一但日军占领邢台,他们的远程火炮甚至就可威胁到邯郸,这无疑是我们不能接受的,到那时,我们必将为我们的不作为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必将是极为惨重的!”
双手拄着会议桌,管明棠将视线投向王庚,他是民团的参谋长,相比于新一军,这支部队才是邯彰真正的主力和保护者,毕竟,一但战争爆发新一军随时都有可能被调走,到那时,邯彰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民团。
“无论这场动员可能会带来任何后果,我都会接受,所以,我要求,从现在开始,邯彰必须进行动员,我们必须要动员起我们的一切,我们全部的,所有的力量,去准备这场战争,并将自己的力量毫无保留的投入到这场战争之中!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