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
一声冷哼,于新民对身边的朋友轻声说道。
“你看,这就是****祼的诡辩!等将来我毕业了,一定到那里,向那里的人民揭穿这些卑陋的伪装!”
在话音落下的时候,于新民又朝着台上那个正在那里侃侃而谈的“资本家的代言人”看去,不无得意的对身边的朋友说道。
“不过,现在就有很多同志在邯彰努力的从事着唤醒民众的工作,或许他们可以愚弄一时,但是他们不可能永远愚弄民众!”
华灯初放,邯郸新市区的夜色是十分美丽的。无论是这座城市的居民还是数以十万计的外来人群,都开始热衷于新市区的夜生活了。散步、购物、餐饮、娱乐成了夜幕降临后主要的活动内容,快乐的人群,喧闹的大街,闪烁的霓虹灯,川流不息的车辆,组成了一曲恢弘的小夜曲,奏响在城市的上空。
夜上海,曾几何时,都市夜生活是属于上海的专利,但是现在的邯彰新市区,却已经隐隐具备了一切都市具备的因素,繁华的夜生活,总是让每一个外来人流连忘返,现在邯郸的繁忙倒也不是偶然,相比于封闭的北方新区,作为一座真正的城市,邯郸是开放的、是自由的,数以千计的企业数十万工人以及十数大小公司、贸易行的近十万职员加之他们的家人,成就了现在邯郸的繁华,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这里距离北方新区足够近,而且还是邯彰专区的“行政首府”设立于此的许多贸易行,正是瞅准了这一点。
离开贸易行之后,曹万林无心欣赏这样的美景,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出租车里,直向城西驶去。直奔这座城市的边缘地带。随着这座现代化城市的不断膨胀和交通工具的发展,尤其是那优良的道路系统,人们的生活观念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越来越多的富裕家庭已经开始城郊以外去寻找他们的家园了。“穷人住闹市,富人住郊区”的观念已经开始被人们认可和接受,在幽静、整洁的新开发的花园小区里选一套住宅,享受一下绿色和阳光,本身就是贵族般的生活。而在更为偏僻、更为幽静的地方,则散落着风格各异的别墅,那是更为富裕的家庭在享受着更为贵族的生活。
每次来到这里,都会引发曹万林的无限感慨——自己什么时候能住上这样的别墅,过上这样的生活呢?——这种感慨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里,并激发他为这种感慨不懈地奋斗下去。而每一次当他生出这种念头的时候,他都会感慨自己真的堕落了!
堕落!
是啊!
真的堕落了,曾几何时,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可是心怀着理想与信念来到这里,曹万林生于农村的中农家庭,这种命运注定他要一生为自己的生计劳苦奔波。十八岁的时候,在常年在外做买卖的大伯的资助下,进了中学,后来考上师范大学。家庭出身的贫困使得他这一路走来,比别人多付出了不知多少倍的辛苦,在读师范的时候,他甚至去做苦力挣钱,他的双手长满了老茧,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起,他接受了直到现仍然影响着他的信仰,最终,正是这个信仰,使得他来到了这里,在这间贸易行中潜伏了下来。
在付出了汗水和心血之后,曹万林的收获也是巨大的:现在于这间贸易行,他每个月的收入高达130元,这一收入与上海的洋行职员等同,不过相比于上海,他还是更愿意在这里工作,早在两年前,专员公署便制定和颁布了《社会保险法》,开始实行由政府主导的社会保障制度,保险金由企业与雇员共同交纳,政府予以补贴。如果他顺利工作到65岁时,既可以像海关的关员一样拿到退体金,从此安享晚年,这种惬意的生活,可以说是他梦寐以求的,和许多人一样,他也曾有过诸多的计划,比如用分期付款买一套房子,甚至买一辆汽车——当然需要排队等候,“金鹿”轿车的产量有限,除非他愿意交纳等同于车款的“汽车购置税”购买一辆进口汽车,甚至还可以把父母接过来,在过去的两年间,他已经有了一笔不菲的存款,但是……曹万林清楚的知道,这一切不过只是“奢望”,他永远不可能像其它人一样,把家人接到身边,因为,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月前的大规模逮捕时,曹万林也曾恐惧过,担心过,甚至见到街上的巡警,他都不自主的绕着走,他害怕他们会逮捕自己,因为……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的命运无时无刻不与空前的危险连接在一起,也许,在某一时刻,一切都会结束,多少次,他从恶梦中醒来,在梦中他看到自己的脑袋被砍掉了正如同十年前在家乡看到的那一幕一般。
在风险与现实安逸的生活之间,曹万林反复思索了很长时间,应该如何做出选择呢?
最终他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