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顿时满屋子倾泄开来。田龙彦揉揉惺忪的睡眼,推开单身宿舍的窗户,深深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顿时睡意全消。在这个春暖花开的早晨,整个城市已经开始活跃起来,远处的街道传来了小贩的吆喝声,又是一个清晨,又是烦恼的一天的开始。
作为县公安局属下的外勤巡查警官田龙彦,每天在食堂吃过早餐一样,便和县公安局的6名巡查警官一样,从“车库”中推出自行车,然后骑着自行车来到他的“辖区”沿着城市外的“环城公路”骑行执勤,警官是公务员,每逢星期日,并不能像其他普通公务员那样,可以自由支配休息日时间。执勤日,往往冒着生命危险,其高度紧张的程度,就连许多在日益壮大的企业内繁忙的员工也望尘莫及。休息日,还要待命以随时出发。
再说如果是普通工薪阶层人士,一旦下班,便可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偶尔喝醉酒,骂骂人,也不会怎么样。可休息的警官则不同,稍有出格,马上就会成为号外新闻,被刊登在各大报纸的“光荣榜”上,且标题十分醒目。即便在自由时间里,也必须不折不扣地遵守警官规则。此外,还必须时刻保持“一级战备”,随时挺身而出,处置随时可能发生的紧急情况。甚至恋爱和结婚,也必须选择适应警官行业的对象。
在婚姻方面,必须向上司呈递申请报告,还必须经上司批准。警官,如果挑选思想偏激的女人或与会党沾点边的女人为配偶,麻烦也就随之而来。倒也不是不允许结婚,而是工作禁区尤多。若与那种对象结合在一起,必须自觉远离作案现场,还不能参加任何搜查和调查取证工作。
就婚姻的清规戒律来说,警官没有一点真正的自由。再说,无论到哪里,必须向所属派出所或所属公安局报告自己所在位置。从某种意义上说,即便有某种意义上的自由,也是风筝式的。
不过对于这一切,田龙彦的心里并没有什么牢骚。在他看来:作为一名警官,保护公民财产和人身安全,维护公共安全秩序,是应尽的天职,理所当然要有各种制度的约束。他热爱自己的工作,每当熬过一个又一个长长的黑夜,迎来一个又一个充满曙光的晨曦的时候,一种自豪感便油然而生。
正是因为自己通宵巡逻在这片管辖区里,居民才得以安宁地入睡,迎来每一个祥和的早晨。他为了这份自豪,把制约多、随时有生命危险的警察工作视为自己的神圣使命。
在沿着环城公路骑行的时候,田龙彦畅怀深深吸了一大口新鲜的空气。现在是早晨七点,通常是大部分居民起床的时间,在接近“荣民新村”的时候,他特意去骑着自行车骑进了新村,这座新村中的居民与其它地方的居民截然不同,他们都是“外来户”,但他们却有一个身份“军人遗族”。
这里的居民都是当年老五十八路军阵亡官兵的遗族,是在过去的几年间,在专员公署的帮助下,老五十八路军阵亡官兵的家人不断搬入专区,为安置他们,特意修建了“荣民新村”,对于外界而言,这些居住着楼房的“新村居民”无疑是令人羡慕的,他们的媳妇每个月至少可以领10元的生活费,每个孩子还可以得到5元的抚养费,父母每人可以得到5元的奉养费,直到媳妇改嫁或去世、子女成年,父母去世,这笔钱是由民团司令部支付的,而且除此之外,他们还获得了一笔不菲抚恤金,而根据民团司令部遗族事物处的建议,这笔抚恤金大都被置换成为股票,每年可以得到数百元的分红,而且他们还享有医疗、教育等等各种保障,也正因如此,他们的生活才是令人羡慕的,而也正是看到遗族无虑的生活,才使得人们相信政府不会忘记为其流血的士兵。
骑车在新村里转一圈。绿化良好的新村的早晨,与市区不同,空气格外清新。虽说微微有些寒冷,可他反觉得很是凉爽。睡意,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田龙彦边骑自行车,边巡视新村内的治安,这里是重点的治安区,作为巡查警官,他每天都会来这里数次,以确保这里的安全,毕竟这里居住的大都是孤儿寡母的,不过今天,这里似乎显得有些冷清,似乎没多少人走出来。
很快,田龙彦便骑进了新村中央俱乐部门前的绿色宽敞草坪。在草地前田龙彦警官刹住自行车,因为那里聚焦着很多人,在中央俱乐部台前站着三个披着大红花的青年。
“……定服从长官命令,临阵绝不退缩,不辱父兄英名……”
这会田龙彦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新兵送行,相比于外界,新村里的居民更乐意从军,许多人甚至放弃升学的机会,也要加入军队,对于他们来说,加入军队也许是他们的一种追求或者说梦想。
“早上好!田警官!”
那些妇人们见到田龙彦警官,一个个向他打着招呼,而田龙彦则笑呵呵的同他们打着招呼,在打招呼的时候,他看着那三个年青人,其中有一个人他认识,是李茂程。他爹叫李铁栓,阵亡的在长山塔,湖北人,而李茂程他和他娘以及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都是专员公署派人从湖北老家接过来的。
“我要当兵,像我的父亲一样,作一个为国尽忠的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