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员长!”
由张学良陪同来到高公馆的宋子文看着面上没有丝许神采的蒋介石,连忙走了进去,因为之前已经同张学良商定由两人单处,张学良只是看着委员长敬了一个军礼,随后便退出了房间,同时示意卫兵将门关上,在过去的几天中,任何人要见委员长,都会开着门,门外有人监督。
而今天的这个例外,是宋子文在从机场来高公馆的路上与张学良商定的,甚至于张学良特意让看守的卫兵离开房门,与房屋保持数米的距离,以便让宋子文劝说委员长,此时或许在西安,除去蒋介石等人之外,也就只是他这一始作蛹者更渴望事件尽快结束的人了。
“子文!”
几乎是在房门关上的瞬间,即便坚强如他也为宋子文身赴险地而倍为感动,想到自己此时身为阶下之徒,泪水更是从蒋介石的目中流出。
蒋介石只说了“子文”二字,已经泣不成声,而宋子文见委员长如此,也跟着硬咽着伏在他床边问道:
“委员长,您身体还好么?”
蒋介石极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吃力地撑着身体强忍剧痛想要坐起来:
“子文,现在南京的局势,还好么?”
“南京的局势尚且还算稳定。”
宋子文抱过一床崭新的大棉被垫在他的腰上,然后轻声说道:
“现在南京的局势有三姐居中协调,加之各国施加影响,暂且还算稳定?”
“这就好、这就好……”
点点头,喃语着,蒋介石随后又一言不发的,看着宋子文想到自己所遭受的羞辱,却又不禁哭了起来。
“子文,此次西安之行未曾想遭此羞辱,让我情何以堪啊!”
“委员长,”
见委员长似感动又似羞愤的神情,宋子文连忙劝慰道。
“此次您并未蒙羞,相反,整个世界均在关心着您,同情您的遭遇,而且各地均通电支持您,无论是国内各地还是世界各国均公认您是中国之领袖,非您不能维持中国之时局,纷纷呼吁张杨放人,”
听宋子文如此一说,蒋介石便是一愣,然后又详细询问一番后,方才放下心来,之前初被抓进他只感觉羞愤绝望,不吃不喝,以绝食相对,虽说后来瑞纳从中协调,他停止绝食,而且与张学良说了几次话,至于谈判更是从来没谈过,即便是先前会面,也是只论旧交,不论政治。
“委员长,现在当务之急,是与张杨举行谈判,从而尽快使您安全返回南京!”
见宋子文提及谈判之事,蒋介石的眉头一皱,然后对宋子文说道。
“子文,你是了解我的性格的,我是不会在胁迫下接受任何条件,军事解决为惟一之途,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讨逆军立即攻过潼关,向西安张杨叛军发起进攻!”
闻声,宋子文连忙急声向蒋介石指出。
“委员长,即便是现在讨逆军在军事上取得成功,但是并不能确保其性命之保全。即便西安被占,他们尚可退至接壤匪区,到那时惟国家将陷于分裂,内战四起,届时受益者恐怕只有日本,委员长您数年所从事的备战之功,也将付之东流……”宋子文的劝说,让蒋介石凝眉沉思着,他心知宋子文说的是事实,在宋子文的游说与劝说下蒋介石渐渐通情达理起来,与宋子文深谈了南京以及当前的中外局势之后。他才对宋子文说道。
“你替我转告张学良,下午,我要和他见面!”
再次见张学良,事后蒋介石又一次与宋子文见面,告诉宋子文,他已同意张学良将其军队开往绥远;召开大会讨论四项条件;改组陕西省政府,由杨虎城提名人选。
“委员长,现在何敬之主持南京局势,当前潼关一带战局一触即发,委员长,还请您亲笔写封信给何敬之,我回去之后,才可拿您信劝阻何敬之!”
宋子文的话让蒋介石的眉头一锁,然后坐起身说。
“我知道了。”
他扶着宋子文的肩膀走下床来,往书桌上坐下,哆嗦着简简单单写了几封信,最后郑重嘱咐道。
“这是给敬之和夫人的信,还有这三份是我先前写好的遗嘱!”
“遗嘱!”
宋子文惊讶的看着委员长说道:
“委员长,这……现在还不至如此……”
“不至如此!”
蒋介石猛把毛笔一摔,然后看着宋子文说道。
“我身为国家元首,陷于乱兵之手,现在张汉卿尚可维持,但张汉卿在西安只有一个团,杨老虎却有七个团,一但事变,结果未曾可知,任何有损国家利益之条件,我是绝不可能接受的,如果他们企图因为我的让步,而变本加厉,就让何敬之不惜代价,务必剿灭叛军乱匪!”
说罢他喝口热茶,指着第二封信说道。
“这是给夫人的,你告诉夫人,我在这里很安全而且健康,让她切勿挂怀!”
“万一夫人要来西安,怎么办?”